硝烟被北风吹散,再次露出‘革命军’第一旅所部。整齐而单薄的队列依旧还在,阵型完整毫无残缺。左右两翼的骑炮排已经归位,就好像压根没移动过。从对面几个‘天佑’军方阵的视角来看,啥变化都没有,连敌我距离都没变。
唯一变化的就是‘天佑’军几个方阵的阵型被强行剥去了小半。使用米尼弹的燧发枪带来超强的杀伤力,将武器的代差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刚刚的排枪轮射约莫打死了八九百人,加上被骑炮打死的两百多号,场面上看起来便是幸存的‘天佑’军兵卒都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发愣。
谭峰身体发凉,浑身直哆嗦。他嘴唇发白,脸皮发青,颤颤的自语道:“这…,这…,这也太狠了吧!我们什么都没打着呢,他们就开始发威了。”
出阵的‘天佑’军有大概四五千人,他们刚刚在萨满神父的激发下向野猪皮教皇祈祷,换取士气勃发,斗志昂扬。可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死了一地。
那怕洗脑的效果再强,可现在这些汉人炮灰的脑子都进入呆滞状态,就好像死机了一般无法思考,无法控制。所有人都呆呆傻傻的看着,看着对面那帮凶神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嘛?
炮灰们的脑子都一片空白还冲吗?逃跑是不是更好点?投降能不能活命?
战场上负伤的兵卒正在惨叫,还活着的兵卒却都傻站着。思维短路的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好像面对难以抵抗的敌人,生物会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弃抵抗。直到有个兵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逃啊!
呼啦的一阵叫喊,还活着的炮灰们终于清醒,彻底清醒。他们把手里的武器一丢,扭过头撒腿就跑,一开始还朝自己营地的方向跑,当很快他们连营地都不想回去,而是四散逃来惨烈的死伤造成强烈的思想冲击,所有的洗脑效果瞬间消失,求生的本能占据上风。
待在沈阳的努尔哈赤才刚刚觉着脑袋舒服点,可这一下更加强烈的精神冲击袭上心头。无穷无尽的恐惧,怨恨,咒骂在他脑袋里汇聚,原本温顺的羔羊在瞬间化作饿狼。他的异状引来了多名女真重臣,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努尔哈赤两眼发红,抱着脑袋喊道:“杀掉乱兵,杀掉乱兵,快杀掉乱兵!”
没人知道乱兵在哪里?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名女真重臣试图让自家大汗安静下来,可他们只要靠近几步立马就会成为努尔哈赤的攻击对象。黄太吉倒是警醒些,连忙对外头的奴才喊道:“快去把艾儒略神父请来,快去,快去!”
前次努尔哈赤喊杀掉乱兵,高鸿中还能受命执行。可现在他再喊再叫,前线的谭峰已经对战局失去控制。无数人在满场乱跑,根本无法收拢,就连谭峰自己都骑着马跑向营地。营地大门根本不敢开,他则跳下马直接翻过栅栏方才逃回去。
出阵的‘天佑’军一共五个方阵,挨了齐刷刷一波排枪排炮后突然崩溃,这转折般的变化让高大牛所部全体官兵都吓的够呛惊骇程度甚至超过他们一开始士气爆棚的那一瞬间。
高大牛一向做事冷静,一板一眼。可他这次也摸摸自己心口说道:“吓死人了,还以为这帮家伙真的不怕死呢,都把我吓懵了。”
谭峰回到营内也是摸摸手脚确认自己还活着,方才大喘气的说道:“吓死人了,外面那帮家伙太厉害了。我们野战根本打不赢,还是守营寨好了。”
谭峰是个参将,刚刚出击的五千兵马就是他的全部手下。这死伤一千出头,其他的就再也无法收拢。这更是一口气就报销了整个‘天佑’军一成的兵力,还引发一场大乱。
高鸿中刚刚才把东面营地的被火箭弹袭击的混乱安顿好,问询西面大败自然大怒不已。他带人过来要将谭峰就地正法,不过念在当前用人之际,责罚记下,戴罪立功。
受此打击,谭峰再也不敢随便浪了。他被降至为守备官,老老实实的回到西面炮台的位置盯着外头高大牛所部的动静。他命令炮兵盯紧了对手的方向,想着沉住气等敌人靠近了再打。可这次他是沉住气了,高大牛的炮兵也就位了。
整个‘革命军’第一旅的推进,其实就是为了掩护自己的炮兵就位。面对敌人坚固工事,高大牛才不会傻到用自己的步兵去冲。旅部直属炮兵营的十二门火炮刚刚爬上一个海拔几十米的斜坡,这次是真的居高临下俯视‘天佑’军的营地。
炮位是紧急构建的,直接用术法拉起石墙作为掩护,炮位开口很小,只有一米宽,射界正对前方大概五百米外的‘天佑’军炮台。高大牛等了这么老半天,就是等这么一刻。当炮兵营用旗语表示自己准备就绪后,他立刻下令摧毁敌方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