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柳心珠刚一进了书房,就笑盈盈地迎向了沈戮,余光瞥见崔内侍后,她当即褪去笑脸,冷声质问:“你个死奴才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退下?”
崔内侍本就要离开,被柳心珠这样一斥,更是不敢耽搁地速速离去。
见无关紧要的人走了,柳心珠就又媚笑一声,绕开屏风找到了桌案旁的沈戮,她装模作样地作揖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沈戮看也没看她,手里持着卷宗,嘴上也没有半分回应。
柳心珠愣了愣,提高音量道:“柳氏给太子殿下请安!”
这才令沈戮抬起了眼,他眼神恍然,对柳心珠点头道:“起罢。”
柳心珠似有些不满意地起了身,她的表情变化总是挂在脸上,一股凉风穿堂而来,吹着她的绛紫纱衣如嫌似雾,那股子直钻鼻腔的牡丹香气也“呼啦”一下子扑在了沈戮身上。
他蓦地皱眉,转头去看,柳心珠已经欺在他身旁,鬓发触碰在他脸侧、肩膀,令他不住眯了眯眼。
从袖口里裸露出的一段玉白手腕搭在他胸前,指甲染得朱红,衬着她那张清凌、美丽的脸儿,倒是显得更加艳丽。
“七郎怎么一见我,就板着张脸?”柳心珠嗔怪似的:“父亲都说了,要我时常来东宫小住,只有七郎非不肯,说什么大婚之前不可逾越,昨夜还非要把我赶走,怪让人伤心的。”
沈戮拿眼打量她一番,无论是容貌,身段还是皮肉、姿态,柳心珠皆属上乘,父皇倒是体恤他,赐婚这般人物,也是极大的殊荣。
可沈戮却极不适应她身上的牡丹花香,当即推开她一些,沉声道:“我近来朝务繁多,你不要扰我。”
柳心珠不肯从他身上离开,却也怕惹他气恼,只敢小心翼翼地:“那你何时不忙?我在你清闲来可好?”
沈戮翻了卷页,“无时不忙。”
柳心珠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悻悻地哼了声:“前天忙,昨天忙,今天还忙,你就连看假山都比看我的时间长。我这还没和你成婚呢,就像守寡了一样,真要嫁来了东宫,往后日子要怎么过呀?”说到痛心处,她哀怨地啜泣起来,以袖掩泪。
沈戮被她这哭声扰得心烦意乱,可心底里清楚她柳家背靠的人物,便是太后安然无恙地活着一天,他就不能怠慢了柳家。
“我又没死,你何来守寡?”沈戮终于放下卷宗,冷眼看她,“哭个什么?”
见他舍得看她了,柳心珠起了势头,干脆守着他面前哭诉:“我怎能不哭呢?命苦,宫女侍女都笑我住不进东宫。”
“只待完婚便可入这东宫,怎就住不进了?”
“成不成婚还不都是你说了算?”柳心珠委屈道:“整日抓不见你人影,这也忙那也忙,何时见你来柳府与我父亲商议大婚之事?”
沈戮蹙了眉:“你也清楚,东宫近来宴请不断,已是极尽高调。凡事都要留有余地,我若在此时大婚,你要我皇兄该如何应对落差?”
“竟不知你还是这样心思缜密之人……”柳心珠只知他浴血杀回朝廷,是从血海炼狱里爬出的杀伐人物,本是有些怕他的,但见他姿容清俊、气韵不俗,也就心生爱慕,再有这般细腻心思,真就令她更为陷落。
“以后不要见我七郎。”沈戮在这时提醒她:“我不愿意听见这称呼。”
“可父亲私下里都是叫你七郎的,我有何不可?”柳心珠努了努嘴巴,很是得意道:“我偏要叫!”
沈戮眉心紧锁,柳心珠油盐不进地以双臂环住他脖颈,吹一口香气在他耳边,诱惑道:“我今晚留在东宫可好?父亲准了的,只要你也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