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并不知道在那个河段,水深还没到可以淹死人的程度。
很快马驹和三个人都河水里站起来,挣扎着爬上岸。
至少还有让人欣慰的事。
那就是水的冷冽让那狂热的马驹和女骑手冷静了下来。
“你刚刚说我什么?!疯女人?!!”他看中的那位怒目瞪视着他,如同刚才疯狂的马驹,而那马驹正在用舌头舔自己的身体,无限温柔。
“疯女人?!!不不不,你听错了,我只记得要叫你小心!”
“真的?”
“真的,我是关心你。”
“那就是我听错了?”女骑士停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马驹跟前,抚摸它的脊背。
“它真棒,不是吗?”
“它真棒?”阿飞不能置信的望着她,“是的,如果说它棒的话,那应该是在磨坊里!”
重新把车厢拖上岸,里外收拾了一番。
马重新套好缰绳——现在人和畜生都恢复了正常。
这次阿飞主动要求由自己驾驶,女骑士也不再坚持——阿飞想,就算自己会出意外,也不想再把自己的性命像刚才那样交在别人的手中了!
“一定不要再出事了。”他自言自语,“不过是一匹马驹。”
还好老天照应,回去的路上没有出事。就这样也没看到界碑,旅行就此结束。
一等到马儿进入厩中,两位女客立刻和他分开了,而且看上去颇多微词。恐怕是对他的表现不满,以为“自己看错了人”什么的。阿飞则没功夫理会她们,他只是满脑子想着“我再也不靠近牲口了,我再也不靠近牲口了”一类。当然,应该说他一定会言行一致,这次的旅行实在是太叫人印象深刻了。
“我想你一定驾驭的很好。”水生那天晚上看到他的时候说。
“是的,很好,好到你都无法想象。”他顿了顿,说,“那畜生真是一头畜生。”
“是的,它可不就是一头畜生?可是,刚开始的时候它不是走的挺好?”
“但它后来就疯了。我告诉你……”
“先别说那个,今天早些时候有人到旅店来找你。”
“什么人?”
“不认识,但他说他的货车让你们弄翻了,而且来的时候还缠着绷带,好像刚刚受了伤。”
阿飞愣了一下,忽然双手捂脸。
“天呐,真是祸不单行!——他要怎样?”
“他说他要赔偿。”
“但那马发疯又不是我的错!”
“这我不知道,不过那人似乎很生气,找老板大闹了一场。”水生担心的说,“老板本来想等你回来解释,但之后碰巧有事出去——明天他回来一定也会来找你。”
阿飞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老板把他叫去好一顿斥责,然后那货车司机也来了,提出了赔偿要求:
医药费,货车修理费,精神损失费,合计两万元。
阿飞腿肚子转筋,膝盖发软。
他当然不想付钱——他哪有那许多钱?!但是又怕被控告到法院。他本来想说那是女客人驾驶的责任,但是又觉得那样做自己更不像个男子汉——于是就只剩下一条路,请求那司机别那样对他,再好好商量。
“那你是不准备付钱啦?”受害人怨恨的说。
“不,没说不付——但,能不能少一点?”
“不行!这已经是底线!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本来就该要求十万!”
阿飞差点跪下。
“我所有的积蓄只有五千。”
“不行!两万就两万!少一分钱都不成!看看我的鼻子,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胳膊腿!你把我弄成了什么样!告诉你,两万,少一分都不成!”
“那好吧。我赔给你,但是你要给我收据。”阿飞失魂落魄的颓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