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唐九道。

“你的声音，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身形。”青冥的耳朵动了动，“哥哥知道含山仙君吗？”

唐九沉默不言。

青冥观察着唐九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继续道：“你的声音和含山仙君一模一样，身量瞧着也没有明显的差别。而且，西子不仅听从含山仙君的命令，还听从你的命令，这让我忍不住怀疑……你跟含山仙君其实是同一……”

青冥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唐九的眼睛，话语戛然而止。

“你继续说。”唐九血红的眼睛蓦地暗沉下来，再也窥不见哪怕一丝如血的水光。

青冥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真相，惶恐地摇了摇头，不肯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怎么了？”唐九问。

青冥手心生出了冷汗，抓住锦囊的小手反复揉捏着那绵软的锦缎刺绣，摇头道：“没，没什么，我刚才，脑袋晕乎乎的，在胡言乱语，哥哥别在意那些胡话……”

青冥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叮铃”声，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

是铃铛声。

与此同时，他手中拿着的锦囊里，也传来了一声清亮的金属碰撞声。

两者竟是声气相通、水乳交融。

唐九也听到这先后两个声音，只不过这先后两个声音让他的脑海中跟着闪过了一些杂乱的记忆画面，晃得他头晕目眩、胸口发闷，原本稳如泰山的心魔也有了些许动摇。

唐九忙稳住心神，问道：“那个铃铛是谁给你的？”

“铃铛……”青冥低头瞄了一眼腰间，不说话。

奇怪……这枚铃铛被他专门施了术法，藏在腰间，即便他施展大幅度的身体动作，或是跟人打斗得上天入海、昏天黑地，铃铛也绝不会发出声响，除非术法被破……

可方才怎么会响呢？

此外，锦囊里的金属碰撞声，又是怎么回事？

青冥忍不住扒开了锦囊，埋头往里探，可还没能看清楚里面装着匠心莲的包袱，就又听到自己腰间传来了一声铃铛响，同样的，锦囊里也再次传来了一声金属嗡鸣。

仿佛一唱一和，一拍即合！

青冥吓坏了，急忙将锦囊拿得离自己身体远远的，好似那是一只疯癫的小妖，若是拿近了，就会被咬伤。

“铃铛有何来历，告诉本座。”唐九逼近青冥，语气冷硬道。

青冥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踌躇不决道：“……据，据帝君所言，这个铃铛，自我出生时，便被含在口中，而在我修成人形之前，它一直挂在青冥剑上，是配饰……”

唐九听得极为认真，又道：“这么说来，此铃铛是夏昀玥所赠？本座没记错的话，他还是你的铸器师？”

“你认识他……”青冥看了一眼唐九手中的锦囊，咬了咬唇，眉头紧锁。

“把铃铛拿出来。”唐九命令道。

“不行……”青冥的小手攥紧了锦囊，感觉全身僵硬，脊背发凉，不安感在心底滋长。

“方才我变成剑体形态时，哥哥不是看过了吗？”

“没看清楚，你再变回去。”唐九说着，便朝青冥伸出了手。

然而，他还没碰到青冥，就被青冥一道迅捷的冰寒灵波挡住了去路，他只得快速接招，破了青冥的术法，并将试图反抗的青冥擒拿制服。

青冥完全不是唐九的对手，顷刻间就被唐九用一枚黑色的锁环束缚住了双手，又被几道鬼魅幽影般的身法封定了穴位。

青冥被定了身，封了穴，这下彻底安生了，不过他并非黔驴技穷，只见他眨巴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乞求唐九道：

“哥哥，那个铃铛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离开盛华宫，不该擅闯禁林……”

“………”

唐九伫眙着这个自责认错、呜呜抽泣的孩子，回想着他方才有关自己身份推测的言语，霎时感觉自己的头痛越发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