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却为一个伤她至深的人辩解。
寒江下意识扣紧碗底,瞳孔颜色深得可怕,心里却没来由的慌张。
他曾经自信十足能牢牢抓住手里的沙,竟然在他不经意间流失了。
恐惧刺激他大脑,他疯狂的想抓紧手中的沙,想阻止它的流逝。
寒江半张脸被灯影笼罩着,沉声道:“阿宁,你变了。”
纪晚宁担心商珩的伤势,心不在焉道:“是人就会变。”
“是吗?”寒江语气加重道:“可当初在三级训练场里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变,永远站在我的身后。”
这话刺激到纪晚宁的神经:“寒江,是我变了?”
意味深长道:“变得人是你吧!”
胸口的怒火再难压制,翻腾着,她忍不住厉声质问:“你利用自己曾经的身份多次朝惊禹他们下黑手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变了?”
每一句话像无形的山压向他:“顾浅乘坐的游轮莫名爆炸,宋one重伤昏迷,我在缅甸被围剿,你敢说里面没有你的手笔?”
寒江顿时哑口无言,欲言又止。
“寒江。”
纪晚宁深吸一口气,冷冷道:“若你真的死了,惊禹和巴伦多次被暗杀的事,我怎么都不会怀疑你身上。”
眼里含义再明显不过。
她继续道:“你一定十分疑惑,你明明做得很小心翼翼,天衣无缝,为什么会怀疑到你身上。”
“错就错在天衣无缝上,这个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除非内部有内鬼,还是一个资深的内鬼。”
坚信多年的人,竟然是插进自己心口的人,纪晚宁如何不恨、不怒。
“你手段很高明,叶媛知道的事不多,所以你每次都很巧妙的掩盖过去。”
一开始纪晚宁质疑过,但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因为那具尸体是她亲自看着医生检验,确定人就是寒江。
在此之前收到傅惊禹的消息,她仍然坚信是叶媛的叛变泄露内部秘密,导致基地人员受损。
房间里再次陷入诡异的气氛之中。
半晌后,寒江重拾笑脸,恢复往日里温和道:“阿宁,你恨我?”对纪晚宁的质问,他一句都不反驳。
纪晚宁被他弄糊涂了,她怎么不恨。
寒江在她脸上得到答案后,轻轻一笑,然后道:
“你不是问我怎么知道岛上情况的。”
暖黄的灯光打在他温润的脸上,破旧的房间里弥漫着潮湿和刺鼻的鱼腥味。
他像个等待嘉奖孩子一样:“你教我的呀!”
清瞳里划过诧异。
寒江道:“在三级训练场里,你教我如何驱蛇判断前方路段和危险。
纪晚宁怔愣望着他:“什么?”呼吸一滞。
她自从在西南长大,深山老林除了蛇虫鸟兽什么都没有。爹地和妈咪忙于工作,经常不回来,家里虽然定时会有研究员来照顾自己,但没有人陪她玩。
有次在外头玩泥巴被红色的蚂蚁咬了一口,哭闹着要妈咪,但那时他们在研究室里抽不开身。隔壁的老妖婆被吵得头疼,为了哄自己开心便教自己如何驱蛇虫玩。
后来她被丢进训练场里,孤身一人,无力自保,躲藏树丛里,就是驱蛇虫来判断危险,是否有人靠近,直到最后遇到寒江。
他温柔地道:“阿宁,我要找到你并不难。”
他忽然转头望向窗外,夜空里的直升机闪烁的灯光由远到近,再消失黑夜中,眸色定在远处,转头笃定道:“玛雅的那一枪正中心脏,他来不了。”
纪晚宁顿时怒目,捆绑的双手狠狠地砸向他:“你闭嘴……”
明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心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