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你说的轻巧,那可是我秦国的战神武安君白起,大秦军方的擎天之柱”
“在这等人物面前,恐怕我这书院十三先生的名头,有和没有,也没有多大区别吧?”
宁缺惨然一笑,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话的语气里透出了浓浓的绝望之意。
“人的强大在于自身,莫非你这辈子就准备靠着书院和夫子的名头活下去了吗?”
嬴不凡眉宇之间闪过了一丝怒意,身上那股威严之气中也带上了些许锐利。
“难不成武安君的一个名头,就已经把你吓退,放弃了报仇的念头了吗?”
说到最后,这位大秦亲王已经动用了些许功力,融入了自己说话的声音之中。
宁缺闻言,随即身体一震,整个人的身躯似乎在那一刻全部僵直住了。
他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在那里坐了好久,什么都不做,同时也一言不发。
嬴不凡见状也并未出言打扰,因为他知道宁缺此刻需要自己安静一下,毕竟有些事情必须要他自己想明白,别人没有办法帮助。
而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这位十三先生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脸上那种苦涩和绝望之色渐渐褪去,开始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书院十三宁缺,多谢小师叔教诲”
宁缺站起身来,随后毕恭毕敬地躬身向眼前的这位大秦亲王行了一礼。
“不必如此拘礼,你想要复仇,这一点没错,只是人生在世不能只为了仇恨而活”
“所以如果你想走出这个崖洞,拥有复仇的力量的话,你就必须想明白,你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嬴不凡摆了摆手,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
“大朝试即将开始,武安君将会从北疆归来,夏侯也会跟着他一起回来”
“如果你不想再等上十年的话,这是你唯一一次杀他的机会”
宁缺闻言立刻抬起了头,脸上再次出现了疑惑之色。
“您不是说,我不能光明正大地杀了夏侯吗?现在又怎么鼓励我去杀他了呢?”
“因为我这个人,一向都是帮亲不帮理,夏侯与我非亲非故,但你却是我的师侄”
“再说了,我大秦军方能征善战之辈不计其数,左右不过是一个夏侯而已,有和没有区别不大”
嬴不凡轻笑着开口回答道,言语之间,将那股生而尊贵却又霸道张狂的气势尽显无遗。
“正如师叔你所言,复仇只是我人生的一个目标,所以我并不想要为复仇付出自己的性命”
“如果没有能够保全自己,让我和身边的人都能全身而退的方法,即便是要再等十年,我也等得起”
而宁缺此时却是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在拜入书院之前的他,那么哪怕付出一切,只要能报了灭门大仇,他都愿意。
但现在宁缺已经是书院的十三先生,有了敬爱的老师,也有了许多真心关爱她的师兄师姐。
所以此时的宁缺,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得久一点,让自己能有足够的时间来领略世间的风景,享受人世间应有的快乐。
“虽然你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很没有勇气,但本王很欣赏,因为我从来不喜欢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嬴不凡听到宁缺的回答,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雁鸣湖那边的风景看起来如何?”
在微微了停顿了一下,这位大秦亲王问一个似乎前后根本不搭边的问题。
“雁鸣湖?那边风景挺不错的,可这跟我杀夏侯这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宁缺先是一愣,随后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
“你不需要管那么多,如果想杀夏侯的话,你就把整片雁鸣湖给买下来,然后住在那边”
“只有在雁鸣湖上决战,你复仇的可能才会增加几分”
嬴不凡喝了口茶水,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雁鸣湖这地方,很特殊吗?”
宁缺眼中微微闪过了一丝惊讶之色,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对于这座咸阳城来说,那的确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如果真想知道答案的话,就去问问颜瑟,他应该会给你解答的”
嬴不凡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缓缓站起了身来。
“你和夏侯之间的这段恩怨,虽然算不上人尽皆知,但我大秦能在这件事上插上手的人大多都已经知晓了”
“所以书院、皇室和军方之间明里暗里会发生几场博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师叔的意思是,会有人来找我麻烦?”
宁缺眼神微微眯起,面色显得平静如水。
“夏侯在我大秦军方威望不低,愿意为他效死的人自然不少”
嬴不凡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起来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
“不过你放宽心,那些真正的军方大人物如果要出手对付你的话,你的师兄们和师叔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哪怕是武安君阁下要出手,本王也会帮你把他拦住,所以你只要需要保证自己杀得了夏侯,保证自己的实力够强,就可以了”
嬴不凡看着宁缺那略显凝重的神色,笑着开口说道。
“小师叔,为了帮我,和大秦军方乃至于武安君交恶,对你来说真的值得吗?”
宁缺沉默了片刻,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了一句。
“这句话问得好,其实本王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毕竟你小子可能这辈子都达不到武安君那个境界”
嬴不凡想了想,看起来有些遗憾地开口说道。
“不过,本王看你小子顺眼,至少比那个夏侯顺眼,所以本王乐意帮你”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看到那个十三先生脸上的神色依旧显得有些不解,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小子不必要想那么多,本王帮你是因为本王乐意帮你,如果你真能杀了夏侯,孤会感到有些开心”
“在本王看来,天大地大,也没有让本王开心的事来得大”
嬴不凡笑着伸手拍了拍宁缺的肩膀,随后身形如同泡沫般破碎,消失在了崖洞之中。
“天大地大,开心最大?”
宁缺此刻的神色看起来极为奇怪,看起来就像是冥思苦想之后,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小师叔果然是小师叔,这种做事风格,果然是我辈楷模啊,恐怕我这辈子都达不到这样的境界了”
这位十三先生莫名地感慨了一句,随后用一种极为温柔的眼神看向了躺在床上的桑桑。
在默默注视了一会儿之后,宁缺便拿起了桌子上的书籍,开始耐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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