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国(1 / 2)

郁南石新 郁南石新 2594 字 6个月前

宫丞话说得这么重,郁南一时失语。

他也不是在玩啊。

他明明已经完全抛弃了这段过往,已经完全跨出了一步,是宫丞强势地纠缠,把他从朋友身边绑走,将这变成一场可笑的闹剧。

他已经厌烦了。

“我要煮面了。”他低头说,懒得询问那到底什么意思,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

宫丞看他几秒,终是放开了他。

当晚郁南把面做成了糊糊。

讲真,若不是他心不在焉,他就是饿死也吃不下去的。

令他无语的是,宫丞竟然也吃了一份。

郁南怀疑他味觉失调,宫丞以前说,烹饪也是一门精美的艺术。

当然,宫丞还讲过许多事,郁南也不是每件都记得的。

安静下来后,这幢海边的别墅像一座孤岛,即使他再不喜欢这里,海浪声也让他不自觉地陷入深思。

他想起了他唯一擅长的艺术——画画。他想了许多,想网上说的那些他造假的谣言,想他的比赛,想如果那些事情都是宫丞安排的,他要怎么办。

这些都是他的浪漫流浪中刻意去遗忘的东西。

不知道比赛结果怎么样?

现在他比以前更想拿奖,胜负欲也更重了。他知道,无论那些谣言要如何去澄清,最好的方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这次比赛中拿奖。

郁南不得不承认,他以前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以为艺术不掺杂一丝杂质。

郁南将枕头抱在怀里,想寻找一些安全感,睡到半夜,他被桎梏的感觉惊醒。

是宫丞。

即使郁南白天做好了“不反抗”的心理准备,真正再次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毛。

令他郁闷的是,他连宫丞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就算了,反而手脚并用,都搭在对方身上,就像过去一样。

宫丞似乎没有完全睡着。

郁南轻轻一动,他就醒了。

“不要乱动。”男人的声音在半夜带着睡意,不可否认的性感,“我忍不住。”

郁南:“……”他只想把宫丞赶走。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宫丞冷道,“但是惹我生气的后果会很严重,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郁南立刻停止了挣扎,气得脸上冒烟,忍住一声不吭。

越是吵闹,就越是给宫丞促成的闹剧添加戏码。

黑暗中,郁南渐渐适应了光线,看清了目前的情形。

原来宫丞是正看着他的。

郁南闭上眼睛,打算眼不见为净,自我催眠:忍一时自由自在。他的脸在月光里小而柔和,睫毛安静蛰伏,带着气恼与天真。

宫丞道:“南南,你是不是知道网上的事了?”

郁南心中一抖,果然是宫丞,他睁开眼:“你怕我知道?”

宫丞只说:“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郁南心中忽地用上一股悲凉。

没错,那些事果然都是宫丞干的,他的什么展览、什么比赛,都是自以为是地取得成功,实际上不过都是别人的牵线铺路而已。

沉默持续了很久。

“你睡觉时总是抱着东西才能安稳。”宫丞再次开口,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砾磨过一样,“那几天,你是不是……也这样抱过他?”

郁南自己的床上堆满了公仔,他们还在一起时,郁南几乎都是趴在他胸膛上睡的,很粘人,很讨人爱。

谁?郁南不懂。

很快,他明白了,宫丞应该是在问段裕寒。

抱过吗?他回忆,应该是没有的,他每晚都抱着自己的枕头睡。

“嗯。”他已经不想再和宫丞说何一句话,就这么应了一声。

宫丞的手臂收紧了,郁南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情绪爆发,虽然他无法理解是为了什么。

殊不知一个“嗯”字,就已经将老男人的心按在地上摩擦了。

“睡吧。”宫丞将他按进胸膛,吻了下发顶,这次很久以后沉声道,“……下不为例。”

那一秒,郁南忽然觉得心脏收紧,有些不能呼吸。

误会可以让宫丞难受,他却没有因此得到丁点快意。

接下来两天,两人的交流逐渐变得更少了。

宫丞的工作堆积如山,除了做饭投食,基本上很少能出现在郁南视线范围内——郁南做的面太难吃了,他亲自动手,做的都是郁南爱吃的。

郁南不愿意吃他的“嗟来之食”,往往这个时候,宫丞问一句他还想不想回去,他就偃旗息鼓。

这一招特别狠。

想吵架都吵不起来,两人之间至少得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虽然它是暂时性的,且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为与外界失联,等待的过程变成了一种煎熬,郁南每天都在期待他的证件办下来。

所以他除了在落地窗前看着海发呆,就是在院子里吹着海风发呆。

有一天晚上,院子的栅栏门突然“吱呀”作响,跑进来一只白色的小狗,径自来到郁南的脚边嗅来嗅去。

郁南被弄得很痒,忍不住把它抱起来,小狗却又开始舔他的手指。

郁南更痒了,那一刻,他好像忘记了烦恼,摸着小狗的头和它玩。

“南南。”

郁南回头看见宫丞,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笑意。

郁南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弯弯,宫丞心中重重一跳,深深地看着他:“你有快四个月没对我笑过了。”

郁南发现了这一点,很快收起了笑容。这狗,该不是宫丞弄来的吧?他有些恼怒。

宫丞走过来,伸手在狗的头上摸了摸:“哪里来的狗?”

郁南怔住,难道不是宫丞弄来的?

“出去看看,说不定主人正在找它。”宫丞提议道。

郁南抱着狗走出院子,来到沙滩上。

四周都除了他们没别的建筑,到处黑漆漆的,只有泳池和院子还亮着光。

外面的风吹得更大了,到处都空无一人,哪有人在找丢失的宠物?郁南看了小狗的脖子,上面也没有项圈,他有些疑惑了。

“可能是流浪狗。”宫丞站在身边,因为身材高大,影子几乎将郁南的完全覆盖,“我念书时也常在这附近见到。”

他单手揣在裤兜里,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将狗接过去,“先赶出去,如果明天它还在,就让人带去查一查看有没有病。流浪狗很脏的。”

郁南忍不住道:“不脏!你不要用有色眼镜看它,它这么活泼,就算有病也能治好。”

宫丞还没开口,他又急匆匆地说,“不要用回国来威胁我,我不是在拒绝你,这不是一回事。”

见他这么敏感,宫丞便道:“你想要?”

郁南噤声了,他人在国外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还能对小狗负责。半晌,他说:“好,你带去检查,但是今天先不要赶出去,我把它放在院子里。”

宫丞却笑了下:“算了,先让它陪你几天,等你回国后再给它找个主人。”

两人许久没有过这么平静的时候。

一同散步般慢慢地走在回别墅的路上,郁南心事重重,他和宫丞这样相处着,完全违背他的意愿。

宫丞道:“我以前也养过一条狗,它特别听话,什么都懂,可惜后来死了。”

若是平常聊天,郁南这时应该接一句“怎么死的”,可是他现在不能,也不想。

宫丞不在意,继续道:“我告诉过你,我小时候被绑架过吧?”

郁南他记得这件事。

宫丞:“那次我正带着它玩,它被绑匪摔死了。”

郁南顿住脚步:“摔死了?”

是什么丧心病狂的绑匪?

“对,因为它很护主,叫得太大声,绑匪不想引起旁人注意。”宫丞说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很平静地叙述着,“我被药晕了,原本不知道,回来的时候问我大哥,他告诉我的。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养过狗了,再孤独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我很难去体会到一段感情的存在。”

郁南听到这段往事,时隔多年也觉得凶险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