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百慕大医生(1 / 2)

2003年。

百天的孩子大约已经忘记了从母体脱离的不安全感, 开始适应这个世界。

傻白甜的夏野适应能力还算不错, 只要给他吃的, 他一般都很安静,吃吃睡睡。

但他毕竟快百天了,睡的时间比刚出生时短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就被他用来各种嘿嘿嘿哈哈哈了。

周珍丽进屋, 夏野听见门响,又开始嘿嘿了。

周珍丽逗了夏野一下说:“晴多, 这孩子的大名叫什么,你想好了吗?你爸说了,要上户口。”

“夏野。”

“换个!”夏玉堂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什么野不野的,夏家的外孙,不管是不是婚生的, 都不是什么野孩子。

夏晴多很坚持地说:“野,野心的野, 四野的野, 代表了自由,你们瞎想什么呢!就叫他夏野。”

“我们没瞎想, 就是怕别人误会。”周珍丽劝。

可是劝说无用的。

“夏野就是夏野, 谁也改变不了。”夏晴多戳了戳夏野的小肉脸说。

夏野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负, 象征性地把咿呀变成了啊啊, 干嚎了两声, 半滴眼泪都没有。

周珍丽却心疼地说:“你看你,戳他脸干什么!”

说着就把夏野抱了起来,“你妈啊, 自己都还没长大呢!哦,你别怨她啊!姥姥替你训她。”

夏野的小眼睛一眯,咧嘴没牙的嘴大笑,嘎嘎的。

看来夏野这小子惯会哄人的性格是从傻白甜时期就开始的。

不管是周珍丽和夏玉堂谁抱他,他都笑。

哄得夏玉堂一掷千金,奶粉尿不湿,一应物品,全部都买最贵的。

周珍丽更恐怖,一听见夏野干嚎,就得训夏晴多一顿。

哪有小孩不哭的!

所以,夏晴多这日子啊,真是不好过,天天挨训。

她在心里想,等她的脑子好的差不多了,她就复学去。

名字的插曲过去,夏玉堂求爷爷告奶奶给夏野上户口去了。

夏野也被周珍丽抱到了外面。

夏晴多还在翻她的日记本,在那篇“如果我以后生个女儿”的下面,红笔批注“假的”。

肯定是假的。

她一直都很清楚的,她的儿子叫夏野,就算她傻了她也知道。

她把日记本对着光,看了又看。

见鬼了,这日记到底是谁写的?

想了一会儿,没头绪。

周珍丽在外面喊她下楼倒垃圾。

夏晴多踢着拖鞋出门,一手拎着一袋垃圾。

其实她知道的,周珍丽才不是需要她扔垃圾,只是测试一下她能不能扛得住楼下的那些流言蜚语。

夏晴多出楼道口的时候,还特地长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因为周珍丽一定会抱着夏野在楼上看着她。

垃圾桶就在楼道口的不远处,不过得路过小区花园的入口。

花园的入口处或坐或站了很多闲人,夏晴多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本来以为最大的刺激也就是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轻视眼神了。

谁知,她扔了垃圾回转,一个稍微有点面熟的阿姨堵住了她问:“夏家的闺女,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花园的入口处传来了“噗哧”的笑声,就连下棋的几个老头也停止了喧哗,仿佛全世界都在等着问她夏野的爸爸是谁。

这可比2017年的微博还恐怖了,吃瓜群众就在身边。

夏晴多没有吭声,同样以轻蔑的眼神回望。

“夏家的闺女,我问你话呢?”

“阿姨,你是我妈?”

枪打出头鸟,打的就是眼前这种不知道自己算老几的人。

夏晴多说完了之后,踢着拖鞋上楼了。

2003年是这样的,刚刚跨过千禧年没有多久,她要是敢穿个齐臀小短裙上街,知道得换来多少探究的目光吗?

可到了2017年,是个姑娘,谁还没有一条齐臀小短裙呢!就算没有短裙,也有小短裤。

时代总是会抛弃一些思想老旧的人。

上楼的时候,夏晴多如是想。

与夏家老房子一条街之隔的某小区外。

有一个穿着白衬衣牛仔裤的男青年,正在张贴寻人启事。

看门的大爷撅着胡子说:“你这小伙子,怎么在我这好好的外墙上贴这些小广告呢!快走,快走!”

窦燃已经被驱赶的不止一两回了,他发挥了国戏电影学院在校生的优势,悲情地说:“大爷,我贴的不是小广告,我找人。我老婆,脑子有点儿糊涂,我找不着她了。”

大爷一听这话,戴着老花镜来看,“这么年轻脑子就不好?”

“嗯!大爷您在这儿见的人多,您帮我留意着行吗?”

“行!你把寻人启事给我一张。”大爷是个热心肠,又盯着照片看了半天,啧道:“长得这么漂亮,会不会被人拐卖了?你就这样满城的贴不行,你得报警啊!”

“我朋友说前几天好像在这附近看见她了。”窦燃没说谎,蒋海语那天打来电话,就是这样说的。

夏晴多打开了家门,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周珍丽说:“肯定是有人惦记你了!”

夏晴多撇着嘴“昂”了一声,“就底下的长舌妇,我刚刚怼她们的代表了!”

周珍丽一噎,歇下了借题发挥的心。

她其实就是想借机问问夏野的爸爸到底是谁。

——

2017年。

夏晴多捧起抽屉里最上面的那个本子。

一翻开,本子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