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宴早已过了几日,然而言小语并没有收到宫里的圣旨,看来言小文所说的讨得女皇旨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而离国来使已提前通了国书,不日将会到达。女皇下令云都皇城外红云行宫将作为接待来使的驿馆,以表出云国对离国的重视。
街上多了很多外地客商,亦吸引了无数武林豪杰,一时之间,云都空前繁华。
当然,人多的地方,犯罪和纷争亦跟着上涨。女皇下了死命令,离国使者离开出云国之前,禁军要保证云都安全,不得懈怠一丝一毫。巡城的将领天天加班加点,如临大敌。街上随时都能看到全副武装的公职人员巡街,那架势比皇帝出巡还严肃。
然而所有的一切,似乎跟言小语没有任何关系。论安全,相信皇宫都没有言府来得更安全些,而与六部协商的任务,她早已把整理好的资料移交言子辞,全权交予他来处理。她只要在离国来使晋见皇帝之后,作为言家当家继承人的身份与言沐青一同招待来使即可,吃吃小酒喝喝茶这种事情,料想完全没问题。
如平常一样,她吃饱喝足无所事事,早早就入睡了。半夜却听得一声声沉闷的打击声,声声击中,紧接着一个略显沉重的倒地声传来。言小语眉一皱,翻开被子,套上一件外衣,就着月光出了门。
黑暗处,两个影卫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走了出来,像提着什么垃圾物件一样。看见言小语,略一停顿,无声的单膝跪地,而后拖着人正要离开。一声熟悉的□□传来,言小语耳尖,叫住影卫:“等等。”
影卫将人放下,言小语急步上前,把他翻过来,扯开他脸色的黑布,竟是钟灵!
“怎么回事?”她低声道。
“回少主,此人身穿黑衣,面蒙黑布,半夜进府,非奸即盗。我等唯有把他放倒了,交予刑房处置。”声音暗哑低沉,却声声入耳,好功力!
她一手撕开钟灵的黑衣,只见整个胸膛伤痕累累,隐隐流出暗红的血,“他的伤……”
“此是剑伤,怕扰着少主睡眠,我等用的是拳头。”
“……”
言小语拍拍钟灵的脸,“喂,醒醒……”
此人虽然讨厌,还讹过她一回,她对他的印像并不好,还停留在他在街上那无赖的嘴脸上,要不是看他一副快要挂了的样子,早抓了他衣襟提起来问个究竟了,哪里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钟灵深皱着眉,苍白的脸冷汗涔涔,半点血色也无,汗珠已浸湿了他密长的睫毛,许久之后才勉强睁开了眼,看到她时却是一怔。
看惯了钟灵无赖的嘴脸,言小语一时有些不习惯这样严肃的他。
“半夜三更的,你一身剑伤摸进我院子做什么?”她站了起来,淡淡道。
“求你……”他回过神来,手无力的扯着她的衣赏,仰望着她的眼带着乞求,“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她正色道:“你信我吗?或者说,”她蹲下来,平静的看着他,“你觉得我信你吗?”
从他一开始的出现,她就没给过他任何的信任。遑论如今两人的立场,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没有。
他一顿,半晌才道:“我信你!”
“你没有信我,你只是没有人可以信了。”
“不……”他喘着气,摇了摇头,“我信你,不会见死不救,不会趁人之危,我就是信你!”
真是好笑,“你信我是你的事,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她不为所动。
“不……”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轻,“求你,我有封信……帮我送到郊外……青松客栈……尽快……”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伸手一探他的颈动脉,还有微弱的脉动。从他怀里掏出他所谓的信,信封一角已染上他的血,滴上了红蜡,看来还没有开封。
她站了起来,“拖下去。”
“是!”
她转身,推门的手却是一顿。眼角余光中,钟灵满是剑伤衣物残破的身体映入眼帘,他耷拉着脑袋,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暗卫拖着他残败的身子,余留地上一片血迹。
“慢着!”
暗卫回过头,单膝跪地。
她咬了咬唇,半晌叹了口气,“送他入药房吧。治好他。”
“是!”
将手上信封用力飞了过去,“顺便将此事告知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