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小语拜见越王爷!”
“言小姐不必拘礼,请坐。”陆淋漓抬了抬手。
她坐了下来,楼世隐亲自倒了杯茶轻放在她面前,轻声道:“言小姐请喝茶。”
她抬头对上楼世隐的眼,笑颜如花,“谢谢!”
她望着满满一杯茶,笑意盈盈的看着陆淋漓,“世人饮茶,皆谓品茗。越王爷若是想与小语一品茶中美妙,怕是得失望了。品字太过微妙,不过小语对牛饮二字,倒有个小故事。”
陆淋漓眸光微闪,嘴角带了点笑意,“哦?说来听听。”
她笑意渐淡了下去,单手托着下颚,目光有些迷蒙,似是在回忆一段旧时光,一段已经老得快要发霉的记忆。她的嗓音不似离国女儿家说话时的娇柔,略微低沉而干脆。
“小语有一次去西域,归途中风暴大作,沙尘满天,更糟糕的是与家人失散。当时小语只有一个随身包裹,而沙漠中最重要的水,只有一壶。”
陆淋漓闻言,脸色微微严肃,坐直身子,听她讲下去。
那是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当时她还是兵团里一个小小的团长,追击恐怖分子时,由于一时激动,越过了沙漠地带警戒线,与团里一干人等失散。虽完成了任务,却遇上了沙尘暴。
那是个百里无人区,风暴让人无处躲藏。祸事成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随身带了追踪器,团里早晚能找得到她,她必需在她被找到之前保证自己还没死。而在这之前,她已消耗太多能量。
“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沙尘暴终于过去,而我却因饥渴,终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沙尘暴过后,竟然下了一场小雨。”说到这里,她眉眼弯起,脸上尽是占了便宜的小得意,“然后我就醒了。如若再睡下去,沙漠中的日头可是能活活晒死人的。”
“因为下了点小雨,低洼处聚了一洼水,那水,黄而粘稠,然而我当时无丝毫嫌弃之心,硬是捧着喝了下去。”说罢眉头一皱,喉头一阵紧缩,想起来还有些恶心。“虽然那水,连用来洗手都嫌脏,但我还是喝了很多。当时我感谢上苍,赐给我这些水,那是我喝过的,最让我记忆深刻的东西。”
她抬头望着陆淋漓,看进了他眼睛里,“不管是品也好,喝也罢,世上一切事物,众生信手拈来,本是因自在而始,因自在而终,奈何太多形式规矩。”
“小姐说得在理,然本王另有所感。”陆淋漓俊逸的脸似笑非笑,“众生皆苦,苦于执着往日,怯于追求来日。以往日所惑,拘今日之行,亦是执念。形式也好,规矩也罢,当的,亦是一个自在而已。”
嗯?这是古代版的“存在就是真理”了?这是嘲笑她,他什么也没说,她就给他下了一个规矩太多的论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