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

一秒。

鹊遥老人知道陆舟已经完了，陆舟也觉得自己完了，吊坠只能抵挡纯精神，神识的反噬和侵蚀，却无法抵挡小草这种由血脉中吸食神识的手段。

疼痛已然不再，陆舟的精神已然开始涣散，神识也陷入了混沌，可就在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一道灵光在他脑中闪现。

一幅字出现了。

准确的说，那不算一幅字，而是一个字。

一个一字。

这个字在过往的几个月中他不止看到过一次，不止想到过一次，尤其近两个月几乎天天在揣摩。

然而纵使他下了很多功夫，纵使这是经由神识拓印而出的一个字，可传递的消息也是十分晦涩难明的，他几个月都没能看懂，除了今天略有感触之外。

此刻，在他即将身死，神识陷入混沌的时候，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画就这么在他的头脑中出现了。

一。

道生一的一。

一画开天地的一。

那一画在脑中出现，如同划过星空宇宙，破开混沌，驱散迷障，瞬间绽放璀璨。

和鸣的乐章在心中响起，涤荡迷惘，破除恐惧。

小草惊惧，快速放开缠在陆舟身上的叶条，然而它做不到了。

陆舟的身躯已将九条叶子牢牢吸住，从骨髓开始，到脏腑，再到肌肉，经脉，次第生出了一股吸力，开始反向汲取小草的生机和精华。

什么黑雾，什么草液，什么灵气结晶，他来者不惧，统统不嫌弃，陆舟的身体就像是一台抽水泵，快速抽取着范围内一切的东西。

干瘪下去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肌肉重新注入了活力，皮肤渐渐有了光泽，血液不但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竟将小草的汁液也都吸了进来。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小草的叶子就枯萎了四条，植株也从一人高快速萎缩到不足一米的高度。

很快的，小草萎缩到了原先的大小，并且还在继续萎缩中，三条叶子变成两条，两条变成了一条，终于它所有的叶子全都萎缩了。

小草细长细长的主根也露出了半截，主根四周，围绕着数之不尽的侧根和根毛，密密麻麻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般，若非亲眼所见，还真看不出来这么小的草居然有如此复杂，如此庞大的根系。

反向汲取还在继续，小草的根系越来越多的展露了出来，其复杂和庞大再一次刷新了陆舟的认知。

他打算直接将这株小草抽干算了，省得动手拔除，可在这个时候，小草的根茎突然间全部枯萎了下去，根系上所有的主根，侧根，根毛都收拢凝聚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一个黑色的小籽。

这株小草为了自保竟然变成了种子？

“这是欺负我没网，下载不了是吧。”

陆舟长呼了一口气，捡起种子向池子上方游了上去。

他心中呼喊了‘鹊遥老人’几声，对方没有半点回应，估计神识受到重创，又沉眠去了。

池子上方露出一丝光亮，大山已经张开了口，陆舟深吸一口气，没有乘坐螳螂牌飞机，两腿一蹬纵身向山口跃去。

身上沐浴着阳光，他的心里充满着力量，经由这一次的磨难，他得到的收获太大了。

对‘九虚剑法’，‘逆杀之剑’，‘将军令’，‘穷极八荒’这些本属于他的绝学在这一刻有了新的领悟，甚至他对这些秘技的领悟更在创招者和秘技本身之上。

那个一字和木牌性质类似，也是一种心境的辅助，并非实在的功法，木牌的专注之力已经足够强大，然而那个一字更加变态。

“这不会是天师亲笔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