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啦!开饭啦!……”
燕燕可能饿了,在厨房叫人,两个孩子跟上我们进了餐厅。
“云嫂,丫丫值夜班呢?”
我边问边洗手,冯巧云喜笑颜开地说:“丫丫去天津认婆家门了,一半天就回来。叔叔和阿姨领东东出门前也不让燕燕走,让他们吃了小月的喜糖再回家。燕燕礼拜二回去一趟,我看买回来的炮过十五也放不完,高兴的两个孩子晚上都睡不好觉,天天给丫丫打电话,让她给军军家的胖娃娃买个好东西!”
“该花就得花,这是个礼儿。”说着,大姨递给燕燕筷子,问道,“燕燕,军军是不是就爱养狗?”
“军军爱玩。”燕燕顽皮一笑,说,“姥姥,他可能天生懂狗性,再凶的狗只要见他就服服帖帖的。军军去广州旅游和玲玲一个团的,回来下了车也不回家了,一直追到玲玲的家,玲玲就放出大狼狗咬他,他就跟狗说话,大狼狗就跟上他回了我家,好挨我妈一顿骂。后来我小姨陪玲玲她爸找过来,军军刚知道我小姨跟玲玲一家人关系特别好,我小姨插队就住在玲玲家,俩人就好上了。好就好,军军还就怕别人说他是个‘倒插门’,嫌包子铺挣钱少,自己跟我国良姨夫和大冰叔叔学了工程结构设计,就去搞装修,工程一包上百万,一个人供珍珍和玲玲上学,从来不贪吃穿,我弟弟也不容易。……”
“军军为吗跟家里闹崩的?“大姨接着一问,陆小璟接上说:“姨妈,我这回去买家具在我二姐家第一次见军军,小伙儿长得不比东东差,玲玲跟燕燕一样漂亮,就是没见着喜娃娃,在他外公家。我听我大姐说,军军他爸他妈就想让他跟叶姐她闺女成了亲,军军死活不干,珍珍也跟家里翻了脸。”
“姥姥,我军嫂多漂亮,李毅他闺女戴个眼镜,北京大学的,跟猪八戒他妹妹差不多,还就爱哭!”
彤彤的话,逗笑了我们。
“志轩,”大姨笑了笑说,“彤彤他爷爷明儿要耍孩子脾气,你可得劝劝他。我看李毅不是个赖人。前几天跟你叶姐来叫我也去,去就去,反正也不多我这一双筷子。”
“姨妈,”冯巧云愉快地说,“咱们明天上午先去向阿姨家看看她的漂亮孙女,中午吃了陆叔的寿面,下午去报社,参观一下林冰给志轩设计的新房。然后,我跟丫头去车站接小月,志轩陪你先回家。”
“伯母,我也去火车站,看我小月姐姐当了新娘子什么样!”
乐乐的话也逗笑了我们。
“丫头,”我可笑地说,“明天上街,别忘了先去超市买袋面。”
“买啦,在车上。”陆小璟说。
“家里有面。”冯巧云说。
“他明天拿面糊弄我老师。”说罢,陆小璟忍不住地问道,“小时候我就听说过李毅他爸的威名,经过风雨,也见过世面,人脑都能打开作手术,心脏为啥就不能动?”
“吃饭。吃了饭在解释。”
说着,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能不能解释通这个问题。
我的父亲还未到成年,安葬了被恶霸死的爷爷奶奶后,过大年,一把火烧了地主家就逃出来,听了共产党抗日救国的宣传,却进中央军当了兵,来到伯伯的故乡。他不甘心受上司欺辱,投敌卖国当“皇协军”,只身去大闹日本鬼子的宪兵队,左手提着宪兵队长的头颅,右手握着鬼子中佐的军刀,身背歪把子,骑着东洋大马参加了八路军。
反扫荡中,我父亲一次拼刺刀就活挑了九个日本兵,带领全排为两位伯伯杀开一条血路。他回头去虎口中救两位伯母,一个人扮成“叫花子”,抡起打狗棍,杀毙了一个班的日伪军。两位伯伯亲自去为他请功,团长上报后一道命令,他不满二十岁就当上了连长。
淮海大决战,贺叔说他们全团最少消灭了国民党的一个师,枪堆成山,炮列成排,俘虏望不到头。我父亲命令他押着蒋介石的三员战将,坐上美军吉普车,送到两位伯伯面前,他们成了战斗英雄。
然而,我父亲到了朝鲜战场,当上师参谋长,命令叔叔执行侦察任务回来,他露了一次大怯。
叔叔是军里战功卓著的侦察英雄,让他抓俘虏就是一碟小菜。半夜出发,黎明时回来。抽袋烟,喝口水,他们想看看联合国军的俘虏什么样。叔叔拉开鸭绒睡袋,一双蓝眼睛四下乱看,我父亲拉开睡袋,却大叫一声“见鬼了”!一口气从前沿阵地跑回师指挥所。大伯问他问不出话来,等伯伯电话命令送来两个俘虏,让后人听了笑掉牙,原来我父亲见到美国黑人兵。
“丫头,经过风雨,那要看经过什么样的风雨,见过世面,也要看见过什么样的世面。每个人的生活经历不同,往往在某个方面是顶尖博士,而另一方单是无知文盲。”
“有道理。哪李毅……”
“惹不起就躲,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叶姐形容李毅‘替父还债’也确实表达了自己的心声。大人不记小人过,明天只要敬上一杯,陆叔不可能记李毅的仇。”
“亲爱的,有水平!”
“关灯睡觉!”
我给陆小璟讲了一个已被事实验证过的道理,让她心服口服。第二天上午,自己进门放下一袋面,给陆叔和卢阿姨讲述了我父亲的故事后,分析了李毅的为人品行,才抚慰了两位长辈的心灵创伤。
“老姐姐,你怎么来了?”
说着,陆叔端平双手,惊喜地迎接刚迈进门的大姨,卢阿姨推开二妞,和冯巧云扶老人坐在沙发上。
“志轩,你和还是我和?快十一点了,和好面,咱换着擀!”
大姨坐下就将了陆叔一军!
向伯母笑了,蒲伯伯指着陆叔笑个不停,露出手腕戴着的劳力士金表。卢阿姨拿起茶几上的精致表盒,说:“老姐姐,小光刚才来了电话,你让丫头花了多少钱……”
“她还不该呀?”大姨反问了一句,说,“二妹子,我就想过个好年,二妹夫要不想过我就陪着他!”
“二妞,拿衣服,走!”
陆叔一句话,他要高高兴兴地去赴晚辈们为他举办的寿宴。
自己也达到目地,想让大家高高兴兴地过上一个好运年!
战友啊战友,尊老爱幼才是中国民族的传统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