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军部大门，我们的越野车朝东而去，行驶了一千多米，一座现代化的汽车站展现在眼前。

“这是艺茹姐的办公地？”

我朝车窗外望着问了一句，胡中舟高兴地说：“气派不气派？大车往外跑，小车市里转，火车和汽车站停车能拉客的地方都是挂靠在公司的夏利车，我的老首长今非昔比，高云辉真发了！”

“听说你一个字就值好几百，脱了军装，上街支张桌子……”

“一个字一块钱，你给？”

“我倒想给，兜里没钱。”

我和胡中舟的几句对话，逗笑坐在前排的金戈和司机小刘。

“中舟，没见东东？”

“珍珍毕业了，她不想去分配的单位，东东帮她去跑工作。”

“这还象个当大哥的。”

“人家从小关系就不错。”

“你们领我去什么地方？”

我眼见车快到高速公路的入口处就问了一声，小刘停稳车，说：“首长，胡副主任说先去二营。”

“中舟，李剑飞在不在？”

“他下午去军区开会了。”

“他不在，我去干啥？我要去二营，师团两级要少一个人，我单在二营全体官兵面前旋展他！”

我说话掷地有声，绝对不是吹牛皮。在这支赫赫有名的王牌军里，还没有人敢怠慢我！

从六九年入伍到七八年调进报社，扣除上学四年，我在军里踏踏实实地干了六年。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我在军里没有立过功，授过奖，挨批评是家常便饭。从普通战士，经过严格训练，到正营级干部，自己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七八年调进报社，赶上七九年打仗，参战归参战，自己写下亲身经历的战地报道有三十余篇，立一等战功也名符其实。但是，老社长亲自去军里找贺叔开来证明，从上面要来的立功名额，自己还是让了，让给一位血洒疆场的前辈，才抚慰了家属悲痛欲绝的心灵。后来的职务越来越高，就别提立功授奖了，自己不挨训就敢偷着乐，这种习惯成了自然。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好，天天的饭吃得香，觉睡得着。

胡中舟陪我想先去二营，的确和陆小璟通过电话，要不然何旭也不会派金戈随我同行。他无非想趁李剑飞他们几个开会不在家，好让我去“风光”一下，结果让他的私心曓露无遗，挨了我的训。

其实，胡中舟并不十分了解李剑飞的为人，甚至忘了李剑飞曾经和我是上下级关系。他还有个“小九九”，单想让自己的妹夫，师政治部主任钱秀峰避开我去二营的“风头”。他根本不知道我跟二营没有太深的感情，这和李剑飞在营里有“兵中虎将”的人缘根深蒂固，钱秀峰在无名高地下带头围攻郭威他们还拒不认错的恶劣印象，自己在营里只呆了半年多是息息相关的。不过，我在二营的人缘是硬碰硬碰出来的，和耿援朝当众比武两胜一“平”，这位山东大汉不得不心服口服。然而，胡中舟出门就挨了训，不敢跟我顶嘴，私下通报陆小璟，求我对钱秀峰原谅一次。话传进我的耳朵里，刚好我们从贺叔家回到军部家属院。自己跨出车门，转身一眼看见准备上车回师部的耿援朝，就喊了他一声：“耿参谋长，干什么去？”

“哎呀！”耿援朝大步跑过来，立正给我敬了礼，不等我还礼就握住我的双手，说，“老首长，李剑飞拿着鸡毛当令箭，怕参谋长去部队检查，连星期天也不让过。我就说过来看你，他才准了我半天假。我刚才去军长家，老阿姨说你去贺老军长家了，这不回师里去。”

“人老午后得睡一觉。”说着，我向陆小璟介绍道，“丫头，师参谋长耿援朝，我在二营的老兄！”

“手下败将！”耿援朝哈哈一笑说，“老首长，我过年去尚参谋长家认识的陆教授，还当了翻译。榆次话难懂，说话打岔能笑死人！”

陆小璟不好意思地笑了。

“丫头，想不想去二营？”我扭头一问，陆小璟可笑地说，“要去你先换换衣服好不好？”

“按《条例》规定，军人过节假日可以穿便装，我没记错。”

耿援朝听我一说，高兴地跑过去和轿车司机说了一声，让他先行一步，回来单开“子弹头”，一路说笑着驶进师部的后院。

“同志们，睁大眼睛看看旗手那面旗。我们全军有‘硬六连’，‘钢七连’，‘好八连’等响当当的连队，但没有象我们二营举起的这面大旗，‘特功英雄营’，中央军委为什么授予二营这面旗？”

“无名高地，一战成名！”

李剑飞的号召力名不虚传，二营全体官兵的声音响彻云天！

“这一仗是谁指挥打的？”

“教导员徐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