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万就够?”我一问贺晓梅点了头,转身去打开保险柜,从小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交给她,说,“小妹,你嫂子给了我张长城卡,你去刷刷,要是够就给我存一年期,要是不够,大哥送你去上任。”
贺晓梅高兴地跑出了门。
“还是老人亲!”谢元德吸了口烟,说,“志轩,上午不是开会?”
“早上开了。”我坐下说。
“我输了瓶液就开完了?”
“我说他们找不着你。”
“志轩,该骂就骂,该打就打,有我这把老骨头给你顶着!”
“你住院了?”
“我去卫生队输瓶保健液,没啥事。志轩,旭子和鹏阳在机关时间长了,玉新上来没几天,国良一直管后勤,仲强还是个猛张飞,我就知道晓波住院的胆子全压给你,昨天一夜没睡着,早上输了瓶液。志轩,有我当后盾好好干,听说你给先进个人发了奖金,开天辟地!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后生可畏!我一见你,感觉年青了十岁!”
“你本来就不大。”
“志轩,冬至那天是我的生日,过了生日,虚岁就六十了。”
“孙子多大了?”
“我这张老脸都没脸跟你说,卫国这个东西不是个好东西!”
这时,电话机响起铃声。
“小妹?……”
“大哥,我谢谢你!整整六十万是美元!哥,我晚上请客!”
“小妹,留着自己花吧。”
“大哥,有家公司早就找我想兑换美元,出价比市场高一毛五,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能办!”
“小妹,你全权去处理。”
谢元德见我放下电话,接着说:“志轩,我在军区后勤部呆了整整一年,啥也没学会。人上了岁数,眼一花,学新东西学不进去。”
“你回来时我叔没找你谈话?”我见谢元德点了头,接着说,“谢副军长,后勤工作是重中之重。地方搞改革,部队也要改,发点奖金就是改革。我叔为啥让老将管后勤?换个人,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胡中舟从秘书室出来,和谢元德打了声招呼,压低声音跟我说李剑飞想中午去家里坐坐,我一点头,他转身回去,轻轻掩上门。
郭威领头,和三位大校旅长喊着“报告”走进门,他们跟谢元德一点头,向我伸出四只手要奖金。我起身给王鹏阳打去电话,他才拿着奖金《报表》来找我签字。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足有一小时。
“志轩,你再考虑考虑。”
“谢副军长,我在报社我叔管不着我。司令员定了的事,我现在长几个脑袋?我要让一位花甲老将站在训练场上,我叔非骂我!”
“我去找司令员解释。”
“那好。”我起身去写字台上拿气耿援朝他们的,说,“你先看看,这是明年的工作重点。你要管,从现在开始就管起来。”
谢元德戴上老花镜,开始组建特种作战大队的。
我刚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水,贺晓梅跟着亓国良走进门。她递给我装存折的大信封,转身而去。他交给我一份材料。自己随手把装存折信封放在茶几上,端着茶杯坐到写字台前。
“这不是你的字。”我接过亓国良的过滤嘴,他高兴地说,“这是杜怀玉写的,让我交给你看看。”
我翻阅了几页,点上过滤嘴说:“谢副军长,咱们军有人才!你看杜怀玉对特战队基本装备……”
“他怎么不吭声就走了?”亓国良还有点纳闷,我却为谢元德留下偷看存款折的机会。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我所有打过交道的人中,单论话语艺术的水平,谢元德去当“博导”都有点屈才。然而,他就是“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那种人。年前,他就无病呻吟,天天请假。年后,他胆大包天,绞尽脑汁,搜罗了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洋洋万言,签上大名才把我“举报”到军区。
权力归职责所有,威信归个人所有。谁想把“权力”和“威信”揉于一身,清廉自律,克己奉公,精通业务,为人和善,日积月累多少年,才有可能在部队树立气个人的权威,尚仲强在集团军里就有这种“权威”。我从来不愿意去得罪自己的“强哥”,并非是个人感情深厚。我刚到任就敢“抗旨”去得罪“强哥”,自己在军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不如卷起铺盖卷回家!
战友啊战友,知人知面难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