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九月底，何旭从军区开会回来，把新任司令员特批我休假二十天的口信一说，自己刚意识到回到老部队还没有休过年假。童晓波有病在家休养，我只好里外一把抓，全靠尚仲强他们鼎力辅佐，一班人尽职尽责，我们取得了军政工作的双丰收。斗贪官、除恶棍，还去抓特务，这些为保一方平安的义务工作让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国庆节前，周玉新带头把我撵回岳父家，自己陪大姨在家里输液休了半个月的假。老人上了岁数，从小颠沛流离，跟上我在报社住了十几年也没有过几天舒心地日子。陆小璟出国回来，一见老人大病初愈，责怪我不早跟她说，以方便治病为名，哄老人住进岳父家，每年春秋天各输一次液。这几年养成了习惯，药方归医学教授开，药品归我上街去买，谁有时间谁在家里陪老人，大姨也开心。

“志轩，你给钱我也好意思接，一共才四百多，嫂子还有！”

婷婷硬把我推上越野车。

自己回到老部队，大姨来一共住了二十天，玲玲陪着输了半个月的液。婷婷得知后，一到季节，和陆小璟电话里一聊，上街就去买来药品，让周玉新托我送到家。

“志轩，别忘了领娃娃回家，玲玲有事就别来，还有大板！”

说罢，大姨就挂了电话。

每次回岳父家前，我总要先通个电话，问一问家里有什么事情，大姨总也忘不了娃娃和大板。

旧社会过来的老人受传统影响比较深，娃娃天生会讨人喜欢。还有灵獒大板，受过主人的严格调教训练，跟上小主人去了家里，从不惹是生非。白天跟着冯巧云，院里家里到处跑，一早一晚，陪着岳父和岳母去散步从不离左右，武警官兵都夸奖它是一只“忠诚卫士”。

自己每次领上娃娃和大板一进岳父的家门，最高兴是乐乐和彤彤兄弟两个。他们上学也不说远了，每天一早走，下午还早早地回来，作业一作，放下碗筷，抬上娃娃就上楼。打好地铺，两个叔叔开始和娃娃玩，什么认画片，猜谜语，绕口令，一个暑假过去，还教会侄儿弹钢琴。龙水泉夫妇带上礼物专程去给老人祝寿，见娃娃助兴，坐到垫高的椅子上弹了一曲《祝你生日快乐》，在座的老爷爷老奶奶一人一口差点把好脾气的孩子亲烦了，回去单当着我的面就要给外孙子买架钢琴，让平平制止住，姑奶奶花钱，亲自去商场买了台“雅马哈”电子琴，给孩子过生日送了礼物。最聪明的还是陆小璟，一心一意当奶奶，口口声声要报答大伯和大伯母对她的恩情，根本不给第一次见面的顾凡和蓉蓉让半步，得方方和园园不得不站出来说个公道话，亲爷爷和奶奶愧面难当。华华和顾青看在眼里，姐姐喜在心里！

我回老部队任职才两年时间，家里最高兴的是三位长辈，不是说自己的工作有多么出色，而是家里一年添一个小人人。陆小珺的千金晶晶刚走稳，燕燕戴上博士帽就生下虎头虎脑的二娃子。岳父和岳母不象伯伯老了想图家里安静，和大姨一样单想家里热闹。华华和顾青为了燕燕坐好月子，没有随夫同行，一直等孙子晚上睡稳了，教会女儿当妈了，这才张罗着把母子送到岳父家，准备节后举家搬迁。

国庆节前回来，岳母把我叫进书房，说了说该去办的事情。

“志轩，你知道你世杰哥的母亲春天过世了，亲家也退居二线，过‘五一’还来住了几天，就是想散散心。你能不能把小雷调过来，连队机关都可以。你世杰哥挂了个职不好开口，你巧云嫂子也不会去找关系。小月在银行是个好会计，你二嫂的公司里还就是缺会计。调来小两口，一家人也有个照应。“岳父句句说的是心理话。

“志轩，让东东和燕燕回家里头住是我的主意。两个娃儿住到外面，你大姐二姐也不放心，和你伯伯住一起又不愿意，你伯母就是喜欢晨晨。等二娃子大了，能说会跑该上幼儿园了，去市里住不晚。”

岳母真有一颗菩萨的心。

“家里的事少麻烦不了我巧云嫂子，军军让我给才千和晋生捎了几盒月饼还有两箱酒。我明天送过去，先探探两位新官的口气。”

两位长辈听我一说，高兴的点了头。乐乐拧开门，娃娃站在大板身边，说：“老奶奶，我饿了。”

“饿了？咱们去吃饭饭。”

大板听岳母一说，兴奋的欢蹦乱跳。

第二天早饭后，岳父和岳母陪大姨去华华家作客，陆小璟带上给各家长辈的过节礼物，乐乐先抱着娃娃上了“子弹头”，跟上关世杰的车，一前一后，驶出院门。

冯巧云喂饱了大板，晶晶让我用纸巾给它擦了擦嘴，陆小珺收拾好厨房，龙龙和二妞跟着彤彤就走进门，这只宠物躲在小孩子身后喜逗大孩子，摇着头还摆着尾。

我给老朋友泡上茶，宝二哥和宝二嫂进门就要辣椒酱，陆小珺打开纸箱，让他们看了一眼，大板顶开门，兴奋地迎进来手提礼物的司才千和固晋生，大家见面先握了手。

“巧云嫂子，警卫班门前有一笼活鸡，是总队奖励大板的。”

“主任，”冯巧云接上固晋生的话，说，“你留给战士们吃呗。”

“嫂子，”司才千喜笑颜开地说，“他们是他们的，大板是大板的。”他让宝二哥入了座，坐下接着说：“朱局长，大板是有功之臣。从三十晚上陪咱们胡中舟政委守夜，到一口咬断谢卫国的胳膊，不是军军拦着，再一口，非咬死谢卫国！”

大板骄傲地摇起漂亮的大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