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避难”避了近十天,刚回到军部的家,小朱和妞妞,大朱和梅梅就闻讯而来。谁请老同学来的,百分之二百是李毅,何旭和李剑飞绝对没有这个闲工夫。胡中舟跟上金戈和林冰送来沙田瓜,一探口气见我不松口,起身先退去,让李毅在招待所“安心”住下来。他一听就急了,只好打何旭的手机,李剑飞一看号码不让接,正好有借口,道了声别就拉上何旭也离去。
“志轩,还有叶姐的面子?”
“叶姐是谁?”我反问的大朱哑口无言,说,“大宝,你现在去问李毅,谁给他下车单停我职的权力,问清楚说一声,晚上我请他。”
“志轩,谁也没给他授权。你忘了谢元德把你告到军区,我爸和毅哥下来调查,先让你上了豆蔻山。毅哥就想照猫画虎,没想……”
“他是老几?”我打断妞妞的话,说,“叔现在退休了,当众给我两巴掌,我也得从心里喊叔。他下车当着众人面,二话不说就停了我的职,好像自己有多威风。他能过初一,我就不能过十五?李大书记还批了我的转业报告,等我回去当上公司经理,单好好请请李毅。”
“志轩,”梅梅忍不住地说,“咱二嫂真想让你回去当经理,现在公司一年营业额五百多亿,每年给你一个亿都给的起。可你想一想,现在身价过亿的公司经理该有多少?一军之长才几个?我们来前二哥就嘱咐缺啥给你买啥,好让你高高兴兴的别生气,不信问大宝!”
面对这几位老同学,三十多年的肝胆相照,自己不得不默默地起身打扫家里的卫生。快十天没人住了,布沙发上有灰尘也看不出来,只是地下尽是吃西瓜滴水留下的脚印,同学们不客气,一起来帮忙。
快六点了,床上和地下刚打扫干净,娃娃跟上大板就跑进院门,还有彤彤和乐乐,龙龙和二妞,陆小璟一见我就差一点笑出声。
小孩子浇花,大孩子扫院,大板跟上我进了“自留地”。
同学们养成习惯,只要我在家,都不会去外面吃饭,特别是见面的第一顿。自己的钱花光了,老婆刚进门也不能张口要,只好刨了半盆土豆,洗净擦成丝,拌上白面和玉米面,蒸了两笼“不烂”。彤彤捣好蒜泥,乐乐还知道往陈醋里点上香油,陆小璟让大板先吃饱肚子,端下来一锅鸡蛋挂面汤。支起大圆桌,娃娃摆好了椅子,和两个叔叔端上“不烂”进书房吃去了。胡中舟和林冰下班过来就放下两箱啤酒,还切了一大盆酱牛肉,李剑飞是两瓶“五粮液”和当地有名“八卦鸡”,何旭和金戈把首长小食堂快搬过来了,十几盘冷热菜摆满了大桌子。还没坐下,计彪就打来电话,让我等他过来一起喝。
“宝贝,还想吃什么菜?”
小朱进门给三个孩子放在写字台上一盘酱牛肉,娃娃边吃边说:“小宝爷,我吃不烂能吃三碗!”
“小宝哥,娃娃跟上志轩就爱吃他的口味。”陆小璟给孩子放下一盘凉拌黄瓜,和小朱掩上门。
“梅梅,志轩真是个好人,特别对部下,嘴硬心肠软。我们防化团去年差一点出了人命,军党委要处理团长,志轩就是不点这个头,一个人去骂的团长哭成泪人。年底他妈得了大病,志轩听说后派人派车接到总院,让丫头作的手术,出院接回家,志轩把该个人掏的部分全包了,还留给家里一万营养费。我劝你们去看看防化团,军区肯定是第一,全军也没有可比的。”
胡中舟说罢,金戈一看手机号码就起身开始斟酒,林冰边倒啤酒边说:“万口之家,主事一人。旭哥好脾气,志轩也很少发脾气。不过,大家都怕他发脾气,发起来真是惊天动地,能的你走投无路。平平她爸跟我说过,志轩是是非分明。”
正说着,计彪就匆匆走进们,高兴地方下两瓶“五粮液”,说:“陆副院长,我赶回来是执行夫人的命令,给龙龙和二妞贺贺官!”
“彪哥,当个主任不值得贺。”龙龙谦虚地一笑,二妞端起酒杯说:“彪哥,端起白的先碰一杯!”
计彪和二妞碰杯喝了酒,自己点了支过滤嘴。大板听见院门有动静,咬开门就跑出去,一声怒吼,吓得李毅三天不敢进我的家门。
大板绝对不会伤害李毅。这只非常通人性的宠物,在龙水泉家就听说我和李毅闹矛盾的事情,跟上小主人和二娃子回了岳父家,等到陆小璟周五从医院回来,吃了午饭,坐上“别克”车,一路单听他们对李毅说长道短,机敏的脑海里对李毅产生了反感才怒吼一声。
大板,它真是一只灵獒。
第二天吃了早饭,儿子知道头天夜里跟我“闹”错了,陆小璟拿出来银行卡,娃娃就疼他爱他的叔叔,乐乐只好跪在母亲面前,声泪俱下地交待了从小到大的“罪行”,自己去银行只取了三千块钱的路费,和彤彤结伴去看望老阿姨,大板一直送到他们军部的大门前。
大板,对主人无比忠诚。
“爷爷,彤叔和乐叔有钱,他们搞了一架小飞机,是二妞奶奶先给他们的钱,我站在地下那么高还能看清楚我,能在天上飞一上午。学校发给他们奖金,乐叔就还了二妞奶奶的钱,还给我买了那么多好吃的,还有板扳的,给我外公是五粮液,我二舅舅妈都有。他们就是小气,不给你和我奶奶买东西!”
娃娃是实话实说,陆小璟喜爱地摸了摸已经长高瘦了的好孙子。
“奶奶,板扳又想吃鸡!”
陆小璟高兴地听娃娃一说,换了衣服正准备去银行去钱,娇娇提着一笼两只大公鸡走进院门,文岩和金戈跟在孩子身后。娃娃一见好朋友,喊着和大板就跑出门接娇娇。
这时,我对李毅的“活动”还毫无察觉。他请陆小璟和同学朋友们来也是白请,没理寸步难行。快到中午了,亓国良陪着兰兰姐下车进门也没有感到意外。自己的姐夫哥调到军区刚出任联勤部长,领上老婆下来走走,第一站进我的家门是正常现象,他们也是来看娃娃的。到了下午,王鹏阳和周玉新跟着尚仲强一到,自己刚察觉不太对劲。四位哥哥和姐姐都劝我“改邪归正”,自己也开始“敬佩”这位军区中将副政委的“地下活动”能力。快要吃晚饭了,陆小璟一接电话,说是忠哥打来的,和司令员已经去了机场,杨铠和吴亮休假过来玩,取钱来不急了,从金戈手里接过钱也没数一数,自己跑到招待所单傻了眼,李毅已经安排了两桌,钱都交了。不过,大板跟在我的身后,一见杨铠和吴亮就欢蹦乱跳地象个孩子。他们旅途劳顿,自己一个人让战友和同学们七嘴八舌数落到午夜,回到家连叶姐的电话都不敢接了。第二天接着来,有杨铠和吴亮的劝说,忠哥的批评,司令员的开导,吃了午饭,自己不得不乖乖地和李毅握手言了和。
“三儿,我知道你要跟谁赌上气绝对没有他的好果子吃,只能快刀斩乱麻,手机都欠费了。哥对不起你,哥从心里服你,但也从心里怵你,因为哥通过大小儿的事上更了解了你。”
“毅哥,还有什么说的?”
“三儿,咱哥俩不握握手?”
“握手就得拥抱!”
在大家欢笑的掌声中,李毅和我握手一拥抱,他对我耳语道:“你伯伯亲口对我说你是个坏小子!”
“你要说我单叫你姐夫!”
我们压低了声音,大家还以为我们说什么悄悄话。
吃了晚饭,李毅心情愉快,又替我交了饭钱,出门就拉上尚仲强和亓国良,让李剑飞叫上王鹏阳和周玉新,何旭和我陪着四位上将往家里走,大板在院门前不客气地拦住了李毅。陆小璟出门和我刚想劝,娃娃推开窗户还喊了一声,大板才让李毅进了门。
“陆教授,我以前老听娇娇说大板如何长短,今天看见了!”
司令员边说边伸手摸了摸威风凛凛的大板,陆小璟可笑地说:“司令员,大板最听娃娃的话,它从来不去主动伤害谁,只要没让它听见或看见,它对外人和家里人没什么区别,跟谁也不生闲气。”
兰兰姐泡上茶,金戈端上来切好的西瓜,文岩放下两盘水蜜桃。杨铠和吴亮进了书房,一看娃娃正跟娇娇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回到客厅才坐到沙发上,满心欢喜地点上过滤嘴。
“文岩,拿给孩子们吃去。”
司令员的话音落下,只听娇娇说:“外公,你们吃,我们吃了!”
“怎么叫‘外公’?”我莫名其妙地一问,杨铠非常可笑地问道,“三儿,你不知道司令员是文岩她爸?”
自己一听,真有点愕然。不过,还是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三儿,”吴亮差一点笑出声音,说,“你沾了你不爱打听人的光,也吃了不少的亏。金戈是你的好兄弟,文岩就更别说了!”
“徐志轩军长,我知道你都快三十年了!”
司令员哈哈一笑,接着说:“小戈和文岩谈上恋爱,第一次去家里,当然是结婚了,他就告我说,他有一个不是亲哥的亲哥哥。文岩还没见过你,可她早就知道你,后来有了娇娇,只要一回家,开始是大姥姥长,丫姨短,你去当了军长,就换成伯伯长,娃娃短。你高叔是我的老首长,夸起你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是介绍人!”
大家一边笑我,还一边对我指指点点。
社长说:“司令员,志轩真是个好人,生活再苦,工作再累,你绝对不会听他嘴里说出一句怨言,就是有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你不服还不行,他能让心服还得口服。鬼脾气,不饶人!”
文岩说:“其实我们徐军长人最好,从来不以首长自居,下面的战士们没人怕他,就是干部们怕,谁都想在军长眼里步步高,只能去拼命工作和学习,没什么捷径可走。他不吃请,不受贿,还以身作则。金戈如果没在豆蔻山有所作为,就是亲弟弟,徐军长也不会为了提他一级,跑遍军区找人签字,他就是干活累死,为了他哥也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