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下降的电梯里,许诺和祝平安并肩站着,封闭的狭小空间里沉默的安静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基本上受到伤害的孩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当然如果是面临一些无法诉之如口的事情时,他们会选择旁敲侧推的方式来询问父母倘若有人受到了这种伤害该怎么办?”许诺双手插在裤袋上,盯着前面不断显示变小的数字,说道。
祝平安一怔,刚要说话但突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也就没说出口了。
“这世上大部分孩子的家教什么都有,但就是没有性教育。就连教科书上关于性的知识,也是那么的浅薄,生怕在书上多写一点就会成为危害孩子的毒蛇猛兽。殊不知,真正对孩子造成伤害的永远都是被藏起来的未知。祝队,如果以后你生了女儿,她来问你,什么是性教育,你会怎么回答?”
许诺自言自语说了一段后,他嘴角微翘,勾勒出了一抹倾泻着满满讥诮的笑意,接着他自问自答道;“谁跟你说这个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去听。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你还小不需要了解这个,这种教育跟你完全没有关系。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祝队,你明白么,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迟到,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上课。”
祝平安刀削斧成线条分明的俊朗脸庞上有几根青筋轻微的跳动了一下,他住了自己的呼吸,似乎是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们这些孩子全都是大人们在外面的脸面呀,所以那些被父母精心培养起来的自尊像极了伤人又伤己的长针,它悄悄的缝住了我们的嘴。当我们被封住嘴说不出的时候,唯一可以选择说出口的方式就只剩下血淋淋的死亡了。我们这些孩子,真是可悲啊!”
说到最后,许诺眼神平静的如一滩可以溺死人的死水。
“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没有根据。小诺,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可能,真的只是意外呐。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黑暗。”祝平安看着倒映在电梯门前自己的身影说道。
“祝队,你确定?”许诺歪了歪脑袋,语气很是随意的问道。
祝平安沉默了一下,他神情肃重道;“小诺,你说过你能做的就是替死者说出他们来不及说出的话。而我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罪犯绳之以法。我不会去冤枉任何一名无辜的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名有罪的坏人。
如果这世界是黑暗的,那我甘愿做照亮世界的烛火。就算燃尽最后一丝光亮,我也会竭尽全力让每一个需要光明的人感受到温暖。”
许诺微微一笑,扬起的弧度干净明亮,随后戏谑的说道;“祝队,那以后白天的阳间归你管,晚上的阴间我说了算。你我强强联手,把这阴阳两界分了。”
祝平安没好气的瞥了许诺一眼,和许诺这般年纪的小伙子哪个敢在他面前夸夸其谈,他要是瞪上一眼,那人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只有许诺丝毫不怵他还时不时的调侃他两句,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小子。不过自从认识这小子后,他严肃的生活里似乎多了点乐趣。也许,是因为惺惺相惜吧。
有些路上布满了黑暗下的荆棘,能够在这条孤独又危险的路上偶遇到同行的人,那种感觉其实也蛮好的。
虽然这个同行者年纪有些小,而且他踏足的世界也不太一样,但是殊途同归就够了。
祝平安这样想着,那刀锋般锐利的嘴唇轻微的上扬了些许,可惜这丝浅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一闪而逝,自然也就没有被许诺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