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怖的威势，哪怕隔着数十里，他仍旧感到心悸。</P>

……</P>

裴礼回来了。</P>

踏水而来。</P>

身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狂暴剑气，是那一战的唯一证明。</P>

马六并未看到裴礼与逆鳞交手的场面。</P>

裴礼回来时亦是完好无损。</P>

马六只看到，那一日平静的湖水，不再平静。</P>

十余丈高的浪潮此起伏伏，途中不断有剑气飞射。</P>

虽说仅是残余的剑气，但每一道都是那般凛冽如刀。</P>

还是那一叶小船。</P>

缓缓往湖岸边划去。</P>

马六立于船尾摇着船桨，复杂的目光落在前面那道背影身上。</P>

他知道，虽然同为先天境，但他与裴礼之间的差距，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P>

十五岁的先天境，比之当世最强的天才，还要早上四年。</P>

这种差距不会缩小，只会越来越大。</P>

裴礼那根竹竿靠在腿上，盘膝而坐，体内的真气渐渐平歇。</P>

他来芙蓉镇，师父早就已经做出了安排。</P>

那逆鳞，或者说公孙羽，就是烟雨楼在河州的话事人。</P>

裴礼不知道今日这一战是否也在师父的谋划中，只知道这一战，对自己颇有裨益。</P>

自从玉笛吸收了衍天印，他的真气就无时无刻不再在被吸收，实力几乎未曾增长。</P>

可现在，他能明显感觉到，玉笛吸收真气的速度正在下降。</P>

估计最多两月，玉笛吸收的真气，对自己而言将构不成丝毫影响。</P>

“呼——”</P>

裴礼压下体内躁动的真气，缓缓吐出一口气。</P>

下意识握住了竹竿，脑海自动浮现公孙宇强的那把蛟龙所化的逆鳞剑。</P>

“该弄把剑了。”</P>

湖岸边。</P>

这里一片狼藉。</P>

那个搭起来的四方台已经被浪水冲垮。</P>

还有不少人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湖里爬起来。</P>

裴礼在得知没有人员伤亡后，这才与马六踏上了回程。</P>

由于听雨楼位于芙蓉镇西边，故而两人几乎是要跨越整个小镇。</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P>

途中数次碰到官府的巡视人员，马六报出听雨楼陈香的大名，巡视人员主动放行。</P>

夜色笼罩大地。</P>

“踏！踏！踏”</P>

空旷的街道上，仅有两道脚步声。</P>

某一瞬，</P>

两人正前方。</P>

灯火阑珊处，</P>

一撑着油纸伞的倩影驻足而立。</P>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P>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P>

哪怕仅是一个背影，便已是胜却人间无数。</P>

马六蹙了蹙眉，心生警惕，下意识看了眼裴礼。</P>

可裴礼好似未曾察觉到前方有个倩影一般，始终面无表情，一步步往前走去。</P>

在双方约莫还有十步时。</P>

撑着油纸伞的倩影，转身了。</P>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P>

倏地，</P>

少女展颜一笑，在这一刻，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P>

马六出现片刻的恍惚，有想要移情别恋的冲动。</P>

紧接着，</P>

便看到少女啪的一声收拢走油纸伞，绣花鞋在脚下轻轻一踏，倩影爆冲而出。</P>

在这一刻，那把油纸伞好像不是伞。</P>

是枪。</P>

少女犹如倒提着一杆长枪，好似化身只知杀戮的战神。</P>

也就在这一刻，</P>

裴礼，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