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的生日,竟然送自己礼物,闵凝受宠若惊,伸手要去拆,他夹了一筷子不辣的白虾给闵凝。“吃完再拆。”
“你要不要看我送你的礼物?”闵凝也起身从包里拿出那对袖扣,东西虽小,胜在包装盒精美,闵凝托出奉到陆北面前,一脸献宝的傻笑。
陆北的意外不逊于闵凝,他接过就拆,闵凝趁机也把脚边的大盒子抱在怀里,撕掉一层包装,包装盒的印刷醒目,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当前市面流行的索尼超薄款,还是粉色的。
果然是实用主义的陆北。
之前两人晚上通电话时,他就总是问,“是不是还在图书馆。”
图书馆里有免费电脑,作为计算机系的学生,天天只靠实验室里的上机时间是不够的,大一大二的课程还行,后面真的做起软件设计,没一台自己的电脑还真是不行。
闵凝感动他的体贴入微。
放下礼物,闵凝悄悄伸出手,在桌子下轻挠他大腿,陆北笑问袖扣的来历,“这不像是你会送的礼物。贺冰的主意?”
答对!
他一直了解自己,甚至,现在他都已经开始了解闵凝宿舍里的其他人了。
“小东西,你就这么没诚意,送我的礼物,让别人替你选。”他一把按住桌下不安份的手,顺势拉闵凝坐大腿。
寿星对礼物不满意,闵凝赶紧上去讨好,跨坐在他腰间,两人面对面的姿势对她来说有点羞耻主动,他却一脸享受。
“因为别人的男朋友有,所以,所以我也买给我男朋友了……我就你这么一个男朋友,没经验,肯定向别人取经了……”
陆北笑着,把手探进闵凝腰间,轻轻沿着脊背上下游走,轻喃:“傻子,你以为我是乔涵那个花蝴蝶呢,他的爱好之一就是用袖扣留情。他的浪漫史都快成一部狗血电视剧了。”
说是浪漫,一想到有人撒袖扣就跟撒种子一样,闵凝就起鸡皮疙瘩。
陆北手下稍用力,闵凝挺身想要加紧双腿,却发现身体中间,已经被他的手占住,前一秒说乔涵是花蝴蝶,后一秒我才想起来,这个男人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的主儿,一阵嫉妒上脑,我一张口,就在他下巴上狠狠印了一圈牙印。
陆北吃痛,手下更用力。
闵凝整个人就像被架在火堆上,身后火锅热气腾腾,眼里水汽朦胧,只觉得身体像一把弦琴,被拨弄得声音粉碎……爱欲倾覆。
最后闵凝只剩在陆北肩头嘤嘤哭泣的力气。
“不哭,不哭了,我没说不喜欢你的礼物,这不是刚回报你了嘛,好了,宝贝。别哭了,不然我该怀疑是我技术不好了。”陆北笑得只见牙不见眼,闵凝在他肩头又狠咬一口。然后含泪看他满头凌乱。
陆北头顶上两寸长的头发就像被飓风扫过,左耳垂下一直延伸到脖子一道浅红的血印子,连闵凝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挠的,最明显就是下巴那里的一口齿痕。
陆北拳击手出身,脸上负伤不奇怪,可是脸上被咬过的痕迹实在是太香艳让人想入飞飞,总不能说他刚跟泰森打过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东来接闵凝上学的时候,就看他憋不住笑地直往陆北脸上扫。
现在陆北的气势越来越足,在手下人面前多数时候是一张冷脸,李东嘴皮子痒的时候,顶多拿闵凝打趣,也不敢直接逗到陆北跟前。
今天老陈开车,商务车里,李东和陆北坐了一个迎面,两人说完正事,李然对着闵凝笑,抛出一句让人措手不及,“妹子,我发现你牙挺齐啊。”
举着早餐三明治的闵凝,唰得一下闹个大红脸,不敢抬头看车厢内的其他人,幸好学校已经在眼前了,吞掉早餐,车在教学楼前一停,闵凝立刻就跳下车。
陆北跟着下来,趁机在某人屁股蛋上狠掐了一把,闵凝推他,幸好周围没人。
他指着下巴,低声道:“看你以后还疯不疯,你给我盖的这个戳,今天估计得被两三拨人看到,这下你高兴了,跟狗一样,还会咬人了。”
闵凝故意学他危险语气,又重复一遍:“没错,跟狗一样。”
咬人这事,陆北才是鼻祖。
大名鼎鼎的陆老拐,自从上次见过,都过去大半年了,转脸这一年都要翻篇了,闵凝这才又见了第二面。
因为他老人家,最近病倒了。
和年初健朗的样子相比,躺在病床里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会生病的老人。
陆北这半年不再到处比赛,也有照看父亲的意思。
本来陆老拐只是得了一个小感冒,后面逐渐引发了肺部感染,肺炎痊愈后,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相。
闵凝去陆家大宅看望他的时候,他只能躺在特制的病床上,对着闵凝疲惫一笑。
生老病死四个字正逐渐在他身上起效。
陆老拐一生搏杀,如今不到六十岁的人,老态毕露,就像外面风中的蜡烛,油尽灯枯仿佛就是下一秒的事。
窗外乌云浓密,卧室里深紫色的窗帘半卷着,屋里面只开了一盏小床头灯,陆北坐在灯前给陆老拐读杂志。父子两个之间几乎没有交流,这样宁静的时光,在他们这一辈子的父子生活里都是不多的温情。
闵凝干坐在病床前,默默悲凉。见了将死之人才知道生命其实很短。
“闵凝。”她抬头,看见陆老拐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大半年没见,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