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雪里穿梭,狐允让坐在瞳鬼弯曲的手臂上往下望,发现河水都已凝结成了坚冰。
离得近了,他身上的尸臭愈发明显。
胃里已经没什么好吐的了,狐允让死命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呕声。
过了两座山,一片被雪覆盖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白雪皑皑下的松林隐匿着圆形村落,最前面一棵垂挂下来的苍老大榕树,树旁竟有一条没被冻结的河。
河流下游呈现腐烂的脏黑,血色冲得寡淡,飘得深远。
冷风呼啸,恶臭消淡不少。
狐允让眯着眼瞧,瞳鬼估计就是在这条河里洗的澡,那些应该就是他洗下来的东西了。
瞳鬼双脚落了地,脱下衣服往狐允让身上丢去。
他扑通地下了水:“你去红房子里把火生起来。”
红房子
原先在高处,底下只有一片茫白。
如今到了地表,狐允让转过头,发现褐色的木屋堆里,藏着一座暗红的屋子。
她一跷一跷地往木屋走去,大门紧闭着,整个村庄除了风雪的声音,没有一点人声,安静得要命。
木条显出岁月的痕迹,带着枯色,狐允让敲了敲门:“有人吗?”
门很快被打开了,就像屋内的人一直站在门边等待。
陌生女人的声音,佘[shé]麻子开了一条细缝,一双鼠眼滴溜溜地往外瞧。
“你是谁?”
“我”狐允让侧了点身子,指着远处的不冻河,“你认识他吗?他让我来这儿生个火。”
佘麻子两颗眼珠嗖地一转,面中的褐色雀斑仿佛都染上了一层惊惧:“啊,抱歉!多有怠慢快、快进来吧!”
那条细缝唰地一下敞老开,狐允让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去,发现昏暗的屋内还有几个人。
屋内陈设和外面看起来一样又老又小,里面点了一盏单芯煤油灯,火光扑扑簌簌的。
佘麻子畏怯地说:“姑、姑娘您等会,我这就去拿”
不热的炕头上,紧紧靠着三个人。
左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中间是一个健硕的青年男子,右侧则坐着一个缩着身子的小男孩。
男子的皮肤偏黑,眼神很清澈单纯,他的手紧紧抓着中年女人的手:“娘,我怕。”
狐允让的眼底飘过一缕诧异,老人把另一手盖在了男子的手背上:“乖啊大强,我们不怕。”
炕上堆叠的布衣和黄金路曾穿过的材质很像,狐允让询问道:“你好,你们是这附近的村民么?”
中年女人有些意外:“啊是,我们是沈村的村民”
她暗暗打量了下狐允让:“你是?”
他们村没有这种人物,难道是隔壁村的?
在沈菊的世界里,这地儿就这么点大,不是这个村,就是那个村,再远些,就是城里了。
狐允让:“您认识黄金路吗?”
沈强眼里闪过诧异,头抬起来了:“路、路哥!”
沈菊惊讶道:“你认识黄金路?你也是黄村的?”
这片地儿谁不知黄金路,她的小侄女还求自己上黄家给说过媒。
佘麻子抱着寥寥几根木头来了:“姑娘,您的木头。”
沈菊眼底的心疼之色一闪而过,今天这么冷,屋内却没生火,狐允让不看也知道,这估计是最后的木头。
可是这里不是有很多树吗?
屋内有壁炉,看起来像城里人的狐允让穿得干净,佘麻子扯出笑容讨好道:“我帮您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