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鸳儿窝在李玄的怀里,没有说话,只是搂着李玄的腰越来越紧。
李玄笑着揽住她的背:“怎么?还担心?”
李玄浑身炽热,可两人离得越近,郑鸳儿却越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与她肌肤相亲的这个男人,心是铁做的、一颦一笑都淬着毒。
那些姑娘的荣辱死活,对于他来说只是助自己登天的手段。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他的工具。
至于郑鸳儿呢?
她并不觉得自己例外,她也同样是工具,不过她没有其他作用,只是李玄夜深人静时用来抚慰灵魂的工具罢了。
若说郑鸳儿与那些姑娘有什么不同,郑鸳儿觉得还是有的。
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七年,所以李玄用惯了她。但也只是用惯,而非李玄有多么看重她。
她熬过来的那七年,积累出来了李玄对她的习惯,这是她唯一胜出的地方。
但有朝一日李玄遇到了更好的,或者有人陪了李玄下一个七年呢?
郑鸳儿确信,到那时自己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开。
郑鸳儿抱得更紧了。
她不能等到那一天,绝对不行。
就像得知郑央身死的那个夜晚,她暗暗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只做李玄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她要顺着李玄的宠爱往上爬——直到爬到李玄的头顶。
身处后宅又怎样?
郑鸳儿想做,就能做到,就像当年李玄身处微末,却还想想承爵一样。
她敢想就敢做。
这一整晚,她是抱着李玄睡的,哪怕熟睡了也没有撒开手。
李玄比她早醒了半个时辰,看到她这副全身扒在自己身上的模样,很是好笑。
转念一想,或许这次郑鸳儿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毕竟李玄说过郑鸳儿是自己唯一一个女人,转眼间就要连着纳两个妾,而且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多。
李玄怜爱地抚摸她的脸庞,描摹着她清瘦轮廓。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李玄并不是单单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等到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天,郑鸳儿会知道他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何其重要。
李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她现在不明白也罢,反正他心里清楚自己真正的爱人只有鸳儿一个,就够了。
郑鸳儿觉得脸上痒痒的,下意识摸了摸额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月芽,什么时辰了……”
李玄从胸膛传出一声闷笑:“月芽不在屋里。”
郑鸳儿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眼里雾气蒙蒙:“侯爷……”
“叫我玄微。”
李玄捏捏她的脸。
“你好久都没叫过我玄微了。”
那是李玄十八岁那年,他们两个一起从书上选的字。
还记得那年,老侯爷为了给自己寄予厚望的二儿子赐字,特意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宾客满堂、珍馐美味如流水一般送到席上。
同样是侯爷的孩子,李玄却只能站在厨房送菜的小门门口,和郑鸳儿闻梅止渴。
后来郑鸳儿看李玄太可怜,给顺子塞了几个铜板,让顺子偷了一块香煎猪肉卷出来。
李玄吃了一口,就都给郑鸳儿了,并没有因此露出笑容。
郑鸳儿便猜到他真正不开心的原因,于是拉着他回院子,从书架里抽出一本认字的书。
“不就是小字吗?来,我们也选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