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炭炉,又开了两个电暖风,小屋很快就暖起来了。关掉一个电暖风拿回西屋,夏明远还在发呆,发了一会儿呆就又钻回被窝了。
傍晚的时候,王锐正在发愁吃什么,一阵喇叭声,大门被敲响了。
王锐开门,大门外,一溜四辆小车。
打头下车敲门的男青年瘦瘦高高,二十来岁的样子,将王锐上下打量一遍:“你就是王锐?我是明远的表哥刘长征,明远呢?”
王锐任打量,不卑不亢:“明远表哥好,我是王锐,明远在屋里,亮灯那间。”
身后车门打开,一群少男少女哗啦啦下车,哗啦啦涌进了西屋。
刘长征又看了王锐一眼,伸手打开最后面一辆吉普车门,扶下一个中年妇女,后面又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和夏明远有七八分相像。
“叔叔好,阿姨好。”王锐打过招呼,请两位长辈进门。
进了西屋,十来个男男女女很占地方,几个怕冷的早就脱掉鞋子上了炕,一点儿都不见外。
夏明远已经起来了,身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全是王锐的衣服,见到父母进门,一句话不说,只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
夏明远的父亲手一抬一耳刮子就甩了上去,又响又脆。
王锐在后面反射性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家老爸可没下过这样的重手。第一次他逃学去游戏厅也最多被饿了两顿,他老妈还偷偷给他煮鸡蛋吃。后来他又逃学去游戏厅,他爸才使了绝招。当时他老爸装了上千块押他去游戏厅打游戏,除了上厕所不许他动地方。饿?买来你端着吃。困?你机子上趴着睡!哭?赶紧地憋回去,你老子还没死呢!当年那三天遭遇,真是又丢人又委屈又害怕,不说谈游戏厅色变也是见了绕路走。
暴力一出现,炕上几个小孩纷纷下炕找鞋往外溜,外套都没顾上拿,在过堂屋人挤人。
王锐无奈,带人往外走:“去小屋坐会儿吧,那里有地方坐。”
那些小孩,除了刘长征,最小的十二,最大的十七,一进小屋就四处乱看,但是规矩还好,绝不上手摸。
小屋有一张单人床,一个长沙发,两把椅子,倒也够坐了。
刘长征没过来,在那边过堂屋等传唤。
那个最小的男孩已经啃第三根香蕉了,等刘长征一过来就上去扯衣角:“长征哥,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肚子好饿。”
另外几个小点儿的也开始喊饿。
刘长征看向王锐:“姑父说想见见你家大人。”
王锐站起身:“我是户主。晚饭在这儿用吗?出门在外,我们这里小地方,恐怕县城也只有xx宾馆还开着,如果连夜去市里,和回京路程也差不多了。”
刘长征有点儿发懵。
夏明远不愿意回家。
王锐家的情况,好吧,乡下条件有限,城里娃没几个受得了,最后夫妻俩带着一群小孩儿去县城住宾馆,刘长征和那个最小的留下了。
四个人的晚餐就好解决了。难得那几个不嫌简陋,也不嫌不干净。
刘长征还下厨做了一锅水煮活鱼,用了一条六斤多的草鱼,又香又辣又够味儿。
夏明远不能吃,肿着半张脸冲三人憋气。
王锐倒是有点儿意外,这年头儿会做饭的年轻人可不多。
晚上睡觉的时候出问题了。
洗澡。
平时王锐都是泡莲花池子的,想洗热水澡的话就拿大澡盆在屋子里泡,可是这屋里现在可不止他一人儿!
小屋也暖。
想在小屋洗澡弄得遍地是水?没门!
几人轮流在西屋洗澡,在小屋等。
刘长征先洗,大手一伸捞住最小的夏清远就要剥衣服。
小孩腿乱蹬,扭啊扭的:“长征哥,我不爱洗澡,不洗行不行?”
刘长征不顾挣扎,闷头剥衣服。小孩又嚎又扭。
王锐看不下去了:“小孩儿还小,不爱洗就算了,这里冷,小心感冒。”
刘长征把人放了自己洗。
夏清远高兴了,表扬救命恩人:“刘锐哥,你是好人!长征哥给人洗澡可疼了,皮都能给搓破了。”
王锐嘴角抽抽:“我姓王。”
夏明远不顾脸疼,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