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王锐就发现不对了。次儒先生看他的目光颇为复杂, 纠结的很。王锐垂下了眼睛。这几天莲花叔还算守规矩,并没怎么动手动脚,只是有些小动作稍嫌亲昵了点儿。这几日没见次儒先生怀疑, 却偏在今日变了态度,怕是昨晚白鸿昌忘记关门了。
白鸿昌的二十七岁生日, 他没有出去上班,王锐也没有出门。
“锐哥!”秦桑端着小盆跑到王锐房间求剥菱角皮。
王锐给剥了一碟。
秦桑吃了一半, 剩下一半拿去书房给舅爷爷吃。
上午十点, 王锐去书房,看到那小半碟变了色的菱角肉,扯了扯嘴角。
王锐在秦桑脑袋上揉了揉:“别趴这么近, 小心近视。”
“哦!”秦桑忙着打游戏, 只给回了一个音节。
“中午想吃什么?”王锐问。
“小灵芝炒鸡腿肉,红油藕片, 现在想吃西瓜。”秦桑说。
王锐回厨房切了一个西瓜, 拿了两个盘子各装了三片,分别放到秦桑和白老头手边。然后,收了装菱角的碟子。
中午是叫的餐。王锐另加了几个菜,桑桑要的小灵芝炒鸡腿肉和红油藕片,莲花叔要的清炖小排骨和水煮牛肉, 次儒先生喜欢的清炒豌豆苗和辣子鸡。
备好午餐去书房喊人吃饭,秦桑手边的盘子里放着六块西瓜皮。王锐收了盘子和垃圾出门,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餐下来, 笑语融融。可是王锐发现,他做的几道菜次儒先生一筷子都没动。
秦桑拍着饱饱的小肚子,一脸满足:“王锐,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白鸿昌心里美滋滋的,把桌前三人挨个看了一遍,叹:“要是我妈也在就好了!”
王锐笑笑:“表叔,我家中两个堂哥结婚,让我提早过去帮忙,我得搭下午的车回去,怕是不能等晚上一起切蛋糕了。表叔生日快乐!”
秦桑先不干了:“王锐,你又得回家啊,那我一个人多无聊啊,带我一起吧!”
王锐摇摇头:“表叔上班忙,你也跟我走了谁陪舅爷爷啊?”家里那些糟心事他可不想被这小孩看到。
秦桑干瞪眼。
王锐在秦桑脸上捏捏:“等开学学校见吧,我订了一批书,送货地址是这里,到时你帮我签收一下。”
秦桑闷闷的,点头答应了。
白鸿昌张了好几次嘴都插不进话,憋屈坏了。他敢说,王锐是临时决定回家的!明明他那两个堂哥的婚礼是在大后天的!
白老头也看了王锐一眼,很认真。这个孩子很敏感,从上午就改了对他的称呼,“舅爷爷”,很恭敬的称呼,再不是前几日饱含了孺慕之情的“先生”。再看看那个稍嫌迟钝的儿子,白次儒叹了一口气。
吃过午饭王锐收拾了行李就准备走人了。白鸿昌只好送人去车站。
“锐锐……”白鸿昌觉得有点委屈。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他已经被甩了,好不容易今年可以一起过,锐锐居然还要早退!
“表叔,”王锐打断,“我账上还有些闲钱,你看着帮我买一套四合院吧!”
“锐锐……”白鸿昌踩了刹车,觉得胸口处越发闷了起来。锐锐是在,和他拉开距离吗?
王锐转头,静静地看着白鸿昌,看了一会儿,说:“表叔,你昨晚忘记锁门了。”
白鸿昌心思一转,明白了。
老头子看到他偷亲锐锐了。
难怪今天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王锐摇了摇头:“先生最爱竹林七贤,竹林七贤,弃经典而尚老庄,蔑礼法而崇放达,越名教而任自然。先生豁达,不代表不会难过。别忘了,你可是白家独苗儿!”
白鸿昌皱了皱眉:“难过是肯定的,接受也是肯定的。老头子很有原则,既然我已经断了,他就不会允许我某一天迷途知返似的回去结婚生子。如果哪一天我真那样做了,你信不信老头子会打断我的腿?”
“你还小,对这个圈子了解不多。很多人年轻的时候也就偷偷摸摸玩玩,玩够了回家结婚跟正常人一样,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负责了。也有人结婚成家装的正常人一样,可私底下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如果我也这样,我敢说,老头老太太会直接被我恶心死。”白鸿昌说着,摸了摸王锐的脸,“锐锐,我知道你的计较,子欲养而亲不待。”
王锐哑然。这老表叔,果真敏锐。不过,这一严肃起来,感觉可真够怪的。
白鸿昌了解王锐的性子,也不再多说。小孩子,不能逼得太急。老爸从来就不是问题,也顶多别扭一阵而已。至于老妈那里,争取三个月拿下。
“我请了一个职业经理,你有时间也抽空过来看看,未来三个月,我会很忙。”白鸿昌说。
忙?表叔你哪天不忙了啊,泓园锐园两头跑还捎带着时不时爬我家墙头……
王锐木着脸点头。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锐懒得自己动手,就去大毛家蹭饭。
大毛妈问:“小锐,你大伯那里娶媳妇,叫你了没?”
“叫了,让我早点过去帮忙。”王锐说,“还问我手头有没有闲钱。”
“那你怎么打算?”大毛妈问,“你大伯这两年钱花大发了,盖房就不说了,单今年开春装修就得小三万,彩礼也涨价了,去年一万五今年一万八了,北村那边都涨到两万了。”
王锐笑笑:“没打算。”
王锐有钱,村里知道的也就大毛一家和刘成一家。盖小楼的时候他也只回来看了一次,倒是白鸿昌来过好多次,结果村里很多人都以为王锐是把房基地卖给别人了。比如王锐奶奶和大堂嫂,就拐弯抹角打探过好几次。毕竟王锐那众所周知的买卖,麻辣烫铺子,虽说一个月能有个万把块,可也盖不起那么好的楼房!
一大早,王锐起床开门,就见门口蹲着一个小孩儿。小孩儿一见开门,立马扑了上去:“小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