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锐撇撇嘴:“这话我不爱听,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忠厚老实善良可亲的, 认识我这么久都没看出来,纪先生您眼光真差!”
纪坤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咬死王锐。
王锐不紧不慢坐下, 说:“纪先生,你恨表叔, 恨不得他死。可你的恨有多少是因为迁怒?你的恨,究其根本不过一个字, 因为钱罢了。”
“十九岁考入大学, 全县第一名,您的母亲特意扯了新布做了新衣服新鞋,当时穿上走在村子里很自豪吧?进了大学很自卑吧?特别是同一宿舍还有一个家境优越花钱大手大脚的表叔做对比, 而我家表叔不只家境好, 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才子,处处都压你好几个头!”王锐说, “纪先生, 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在嫉妒了,嫉妒久了,就扭曲了。”
“表叔在你们村里包小煤窑,山西那地儿, 不说遍地煤窑也差不多,我家先生又是桃李满天下,山西学生也不少, 随便换个地方也有人照应,为啥非选你们村呢?还不就是想拉你一把!可你们家是怎么做的,有人偷煤,装没看见,有人做假账,还是装没看见。”
“这都是小事,表叔不计较,让他不能容忍的是你们不把人命当回事!前两年煤层浅问题不大,挖煤的都是临近村子的。后来煤层深了,附近的人又大多不干了这才雇了外地人。表叔出钱更换安全设施,卖掉分钱的是你纪家吧?表叔让你家退股面上答应背后抢了大半股份的是你纪家吧?”王锐斜眼看着纪坤。
纪坤死死盯着静止的电视屏幕上那个手抚小腹笑得一脸幸福的漂亮女子。
“纪先生,逐利忘义,可以说是您纪家人本质么?那么我猜猜你回国投奔表叔的目的吧!对表叔,你自然是有几分情谊的,毕竟相交那么多年,是吧?可是这点情谊太薄了!每次回家上坟,每次看到痴呆的母亲瘫痪的大哥自闭的妹妹,就恨得想杀人吧?把负了你家的都处理了,可你还是恨,恨表叔包小煤窑带来的灾祸,更恨把表叔带回家的你自己。可是,人总得给自己找个活下去的理由,你不想恨自己,只好迁怒表叔了。”
“纪坤,呆在表叔身边做助理,怕是你当初的打算不只是表叔的命,还想得到鸿园吧?你耐心不错,应该是想潜伏个几年收拢人脉为以后接手鸿园做准备吧?可你发现了变数。鸿园有钱,表叔却没钱,因为他的钱都被我败了,也让你几次提议的投资圈钱计划打水漂了。然后你发现我也很有钱,所以你不介意稍微改变下计划。”
“纪坤,不得不说,你这次行动仓促了些,可也是无奈之举,对吧?表叔生活单调,每天就是公司——家这么两点一线,偶尔出趟差或者出门应酬还在身边配八个保镖寸步不离防备有人爬床。这次给老于祝寿,可是难得的撇下保镖单独行动,所以你忍不住了。t市治安不比北京,一天内总能逮到机会,而我那时又刚好走开,机会难得啊!”
王锐歪在沙发上玩着小□□,看向呆立在那里的纪坤:“以有心算无心。你以你的有心算表叔的无心,我以我的有心算你的无心。我好歹也筹划了一年多,你也不算亏了。”
纪坤也笑了:“至少还有你家表叔和你家桑桑给我陪葬,确实不亏了,还赚一个。白老爷子家教我信得过,你不会牵连无辜,我相信,我的妻儿,无恙。”
王锐拍拍手,看向休息室:“表叔,桑桑,可以出来了。”
休息室门打开,白鸿昌和秦桑走了出来。
秦桑妈妈一把抱住儿子泪如雨下。
纪坤死死瞪着本该被断手断脚如今却站在那里安然无恙的白鸿昌。
白鸿昌没有看纪坤,只是走到王锐身边把人抱在怀里死不放手。
“对了,”王锐笑了,“被绑的是两个警察,不是我家表叔和桑桑。自从一个月以前你第一次联系绑匪的电话被监听,这事就不归我管了。你找的合伙人来头太大了,他们那组织,据说绑过一次巴西船王,在国内也干过两票大的,有一次还折了一个不知是大将还是中将的儿子,上头挂着号呢!当然了,我和表叔每年都不少纳税,还年年捐那么多钱,法律可是要保护我们纳税人的生命权利的!”
纪坤脸色一变:“警察,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