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他父亲还会继续诞下新的子嗣,动摇他的继承权!」
「没有我的辅佐,他上位后不会那么轻易得得到臣民认可,大部分政务都是我在帮他处理!」
「没有我,他不可能成为飞升武后之后的第一个被神明认可的皇帝,不可能得到飞升的机会!」
「但他呢?他做了什么?!」
「他答应我在他继位后,就解放恕瑞玛的所有奴隶,但他让我足足等了几十年!他只担心他的皇位不稳,他只担心那些被他触动利益的贵族动摇他的统治!」
「他从未把我这个奴隶当成真正的朋友、兄弟,我永远都是他一个好用的工具!直到飞升前的那一刻才给我自由?给我惊喜?凡人对于飞升者来说,依旧是奴隶!」
「什么都不会改变的,我们之间的地位、关系,都不会改变!阿兹尔没有兑现过承诺,所谓的惊喜只是他心情舒畅时随手的恩赐!」
久远的一幕幕在泽拉斯的脑海中回响,那些愉快的回忆,那些厌恶的回忆,在他成为巫灵后大多数都遗忘了,此刻却重新被他记起。
是的,他没有错。
腐朽的恕瑞玛王朝、不守承诺的阿兹尔,就应该化为沙尘!
泽拉斯的力量澎湃增长,压得费德提克镰刀不断高举。
但退到远处的季星却低语道:「泽拉斯完了。」内瑟斯神情凝重,却没有提出相反的看法。
一个泯灭人性的远古巫灵,不该啰嗦这么大一堆,也不会有懊悔的情绪。眼前的一幕只意味着泽拉斯心中的恐惧正不停地翻滚,并很快会抵达极限,崩溃!
果然,下一刻,费德提克那阴森恐怖的声音便再次回响:「已经太迟了……我的兄弟。我已经做好准备……夺取你的飞升仪式……太迟了……我无法停手了……你成为飞升者……我一定会死。」
泽拉斯动作一滞,那给自己找的所有理由都在真相面前崩溃。
是的,只是因为太迟了。
命运给他开了巨大的玩笑,哪怕阿兹尔早一天……早两小时,告诉他已经完成了彼此的承诺,他都不会去做那种事!
但各方的布置已完成,夺权的行动已开始,停不了了。停下,只能让他作为背叛者而被处死!
可……这能怪我吗?
是命运!这就是命运!
他心里怒嚎着,稻草人的嘴巴却再次开合,这次没有用阴森的腔调,只是低哑地点出了事实,「他信任你……但你……不信任他。」
咚咚!
巫灵之躯没有实体心脏,泽拉斯却听到了两声重音。最深处的恐惧完全被引爆,他身周涌动的巫能力量如潮水一般褪去。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阿兹尔,对不起。
死神般的镰刀穿体而过,一切的能量都在一击之下止息。
泽拉斯身上缠绕的锁链如同风化一般消散,那远古石棺的碎片也破灭消失。无形的能量顺着那柄镰刀涌入费德提克张开的大嘴,泽拉斯的神情却无比地平静。
他的恐惧被吞噬了,包括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于是他只是静静地转过身,遥望着从黄沙下回归的恕瑞玛首都,遥望着阿兹尔所在的位置。
直到消失。
这位远古的巫灵、恕瑞玛覆灭的元凶、季星多次击溃还能重聚身体的飞升者,就这样在费德提克的一镰刀下魂飞魄散!
内瑟斯未曾因此而惊喜,因为接下来就会轮到他们,更因为他最恐惧见到的人,也到了。
「内瑟斯!!」
带有怒意的大吼从沙漠的远处响起,一道风沙高速向此处靠近。
风沙中间的身影,身躯魁梧壮硕,肌肉如同坚硬的岩石般隆起,皮肤呈现出沙漠中的沙石色调。
他的头部是一颗巨大的鳄鱼头颅,双眼闪烁着凶光,鼻孔犹如火山口般喷吐着炽热的气息,尖锐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双手化为锐利且强健的鳄鱼爪,背后的尾巴更是极其强壮有力。
雷克顿与他作为恕瑞
玛大学士的兄长一直都是不同的,他是一个凶悍的战士,脾性始终暴躁。
而两千多年的暗室关押、泽拉斯的诱导蛊惑,更是让他已几近疯狂,记忆出现了误差。
原本舍弃生命也要守护的兄长在如今的他心里,已是背叛他、将他关了千年的敌人!
而那唤醒深处恐惧的声音自然也适时回响:「他背叛了你……他抛弃了你……他把你和敌人……关在了一起!」
雷克顿原本还有点理智,还能和内瑟斯交流几句,但这一瞬间他眸中的红芒便闪亮了一倍。
怒吼声在他口中爆发,他的体型猛然膨胀,身周飓风吹起。
内瑟斯叹了口气,沙漠的怒意再次向体内狂涌,体型再度扩张。
「心中有恐惧,是逃不过费德提克的镰刀的。泽拉斯死亡,我便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使命了,只剩雷克顿……我的兄弟!」
要么在这里唤醒雷克顿,要么就和雷克顿一起埋在这片沙漠里!
下一刻,阿兹尔外两名仅存的远古飞升者碰撞在一起,怒沙卷起浪涛,地面尘浪升起。
内瑟斯的力量比起之前对抗泽拉斯时明显变强了许多,而雷克顿的力量却似乎仍比他更强!
风墙隔绝着怒浪涛沙,季星的目光望向费德提克,那举着镰刀的稻草人也向这边转过了头。
这里剩下的人只有季星、亚托克斯和这位恐惧恶魔了,至于那沙丘猎狗群,早在费德提克杀死泽拉斯的时候就转身跑没了影踪。
但逃不掉的。
被恐惧标记的人是逃不掉的。
季星手中凭空浮现法杖,费德提克那暗色的眼睛与季星对望了几秒后,转向了亚托克斯。
「我好……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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