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也觉得，她说的的确是事实。</P>
但听了她的话，德拉科却久久没有说话。</P>
她忍住越来越古怪的心情，抬起头来看德拉科到底是怎么回事——</P>
阿曼塔这才发现，德拉科自从被她推开后，就低着头，整张脸笼罩在夜晚的阴影里。</P>
虽然她看不清德拉科的表情，但从他身边的氛围来看——德拉科很明显不太高兴。</P>
但她却想不出原因。</P>
既然想不出来，不如大胆地问出来。</P>
“德拉科，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P>
“我们……很相配？”</P>
德拉科的声音莫名变得冷淡起来，也不再像往常一样拖着长调，而是又轻又淡。</P>
“阿曼塔，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P>
“我……”</P>
阿曼塔一时凝噎，她……确实是真心这么觉得的。</P>
但很明显，德拉科不相信她的说法。</P>
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P>
“好吧，就是有关于我母亲的预知能力，我偶尔能看见一些有可能发生的未来，比如……我好像看见了，你和阿斯托利亚结了婚的事情。”</P>
抛出她母亲的魔法能力来说……这下德拉科总该相信了吧？</P>
即便这个能力，在她出了梦境之后，完全没有再被触发过。</P>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德拉科慢慢地自语道，“所以，你是在避嫌？”</P>
眼见着德拉科大概是相信了她的话，她也不再隐瞒。</P>
“是这样的。”</P>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有些失落。</P>
他微微撇开了脸，低垂着睫毛，看着地上散落的月光。</P>
声线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P>
“就算这样，那你也不该……不该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P>
说起来，这件事的确也算是她的错。</P>
所以……她把自己的舞伴撇下，突然离开，把舞伴一个人留在舞会，还让自己的舞伴去找其他人跳舞——</P>
的确挺失礼。</P>
阿曼塔摇了摇头。</P>
不知道为什么，在今天和德拉科跳舞后，她总觉得头脑有些不清醒，失去了往常的理智。</P>
她也不知那时候是被什么感觉冲乱了头脑，一股突如其来的混乱心情，使得她下意识地做出了那些举动。</P>
阿曼塔诚恳地向德拉科道歉。</P>
“德拉科，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P>
“好吧，我承认，是我失礼了……我在看见你和阿斯托利亚相谈甚欢后，大概是某种身为朋友的占有欲作祟……所以不太高兴，想出来冷静一下。”</P>
“如你所见，我是个自私的家伙。”</P>
她苦笑道。</P>
但德拉科什么也没说，而是伫立在原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P>
就在一段漫长的沉默之后，他忽然轻轻笑了笑。</P>
“阿曼塔，你看见的未来，我想……不是必然发生的，那只是一种可能性，不是吗？”</P>
“……是的，只是一种可能性。”</P>
阿曼塔不情不愿地承认了。</P>
未来的确只是一种可能性。</P>
如果未来不能被改变的话，莉维娅和勒梅夫妇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地把她送到几百年后了。</P>
听她承认后，德拉科的表情微妙地发生了一些变化。</P>
他慢慢说道：“其实……阿曼塔，你知道吗？我讨厌任何人，或是任何东西决定我的命运。”</P>
“这才是我与你和哈利做朋友的原因。”</P>
阿曼塔诧异地看着他。</P>
她一直以为，德拉科起初和她和哈利交上朋友，只是因为父亲的命令，或是因为他们的身份。</P>
德拉科在她惊异的目光里继续慢慢说道。</P>
“原本，我的人生，我早就猜了个十之八九——无外乎像我父亲那样，在斯莱特林老老实实地读完七年学，在霍格沃茨里多结交几个厉害的学生和朋友，毕业了之后就继承一部分家业，找个纯血世家的女生结婚，或是动用权力，在魔法部谋上一个重要且清闲的职位。”</P>
“然后过着一辈子不用工作，却能享尽荣华富贵的——无聊又奢靡的日子。”</P>
“……”</P>
阿曼塔真的很想吐槽。</P>
在德拉科口中的“无聊又奢靡的日子”，恰恰是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所追寻的，即便是巫师们，大都也不例外。</P>
不过德拉科大少爷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P>
他微微垂下眼眸来，凝视着她的脸庞。</P>
“但你的出现……就像让我经历了一场绮幻的冒险。”</P>
“我在你身上看见了……一种可能不一样的未来，一种与我原本的生活轨迹截然不同的未来。”</P>
“虽然我还看不清，那未来究竟是什么。”</P>
阿曼塔微微怔住。</P>
这是德拉科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过的另一面。</P>
平日里的德拉科，总爱和哈利开一些损人不利己的玩笑，爱时髦爱打扮，痴迷魁地奇和火龙，一提起马尔福就臭屁得快拽上了天。</P>
怎么看都是个幼稚的小鬼头。</P>
此时，德拉科说着这一切，他的双眸在黑暗中熠熠闪光，好像他的灵魂突然散发出了炽烈的光。</P>
不由得令她一时着迷。</P>
她看得到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他的梦想，他的爱与恨——</P>
这些情感，此刻惊心动魄地回荡在他的目光中。</P>
还有……德拉科是真的、真心的把她当成非常重要的朋友，而不是一件炫耀的工具，或是一块垫脚石。</P>
但……德拉科口中所说的，那个他看不见的未来。</P>
阿曼塔的眼眸灰暗了下来。</P>
她又回忆起在梦境里，莉维娅为她展现出的未来——世界成了一片火海，哈利和德拉科的尸体躺在废墟里。</P>
“没错，未来或是命运，都是可以改变的。”</P>
她用力握紧了德拉科的手指，坚定道。</P>
她绝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