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本是生来即固定的。”</P>
生来即固定的...</P>
何离咀嚼着这句话，</P>
蓦的，他轻笑出声：</P>
“那你对神的概念狭隘地有些可悲了...”</P>
他继续道：</P>
“在我的家乡，‘神’都是由‘人’所化，</P>
始作耒耜，教民稼穑之人化为炎帝，威震华夏、忠义无双之人化为武神，</P>
道启鸿蒙、德化苍生之人化为道之始祖太上老君...</P>
为人类做出卓越贡献才能称为神，而非你口中的天生而来。</P>
岂不闻‘宁有种乎’？”</P>
“僭越之地诞生你等僭越之人不足为奇，”</P>
听完何离的话，维系者语气却依旧冰冷：</P>
“不论是你之僭越者，还是那个妄图逃脱天道裁断之投机者，今日终将受到天理的抹除。”</P>
说罢，两道红色锁链再次裹挟着威势而来，</P>
呼——</P>
何离望着那袭来的锁链，瞳孔间却毫无波澜，他的呼吸渐渐放慢，心跳渐渐放慢，他缓慢压下身躯，先前站立谈话间积蓄的能量包裹着魔神本源疯狂转动，</P>
在他那眸子里，如闪电般袭来的锁链似乎都慢了许多，</P>
无数尘世之力从胸腔中灌下，随着他身体往下压，那些几乎是他所有的神力都被压入了手里握着的枪中，</P>
不...不止如此，尘世之力不止如此，</P>
只见，无数微不可见的金色尘埃自归离原...不，是自璃月而出，灌入他的躯体，流入护摩之杖中，</P>
咚咚咚——</P>
他此时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那是包括他在内所有‘尘’的心跳，所有璃月人的心跳，</P>
他们都是自己的子民，都是自己的‘尘’，都是自己的一部分，</P>
而在自己需要时，他们便出现了，这便是信仰之力。</P>
谁说尘世之神弱的...尘...可是于世间无处不在啊。</P>
他蓦然睁开眼，枪尖骤然发出无比刺目的光芒，整个夜晚都似乎明亮起来，</P>
裹挟着无数尘世的枪再次刺出，方圆数千里内的尘埃仿佛都在雀跃着，无数芸芸众生都欢欣雀跃着迎接他们的王，</P>
这一刻，他终于成了真正的尘世之神。</P>
轰——</P>
金黄的枪尖与红色锁链碰撞，一切仿佛都在两者中间失声，在两者之间失色，整个归离原...不，是整个璃月颤了一颤，归离原彻彻底底化为整个大陆下的明珠。</P>
...</P>
许久前，</P>
“若我在维系者心中彻底打下尘世之神的烙印，然后以正常的方式死去，是不是就能‘瞒天过海了’，”</P>
他忽然道。</P>
机械音响起，无情地斥回了何离的提议：</P>
【你对祂来说是‘僭越者’，又何来‘正常的方式死去’】</P>
“倘若我先打下烙印，再抹去我僭越者的身份，最后死去呢？”</P>
他淡笑着提示：</P>
“比如你之前说的‘注销’一法。</P>
我让维系者知道尘世之神是刺伤了祂的人，但又不知道具体是谁。翻看世界线才知道对方化成的尘世之神已死。最后只能悻悻然离去。”</P>
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计划，脸上笑容灿烂，就好像他那话里‘注销’‘死亡’的对象另有其人...</P>
系统一时间有些寂静，祂忍不住确认道，</P>
【你果真要这般行事吗？】</P>
【若注销自身，将会彻底抹去你这几十次模拟的存在...包括她们对你的记忆。】</P>
“会抹除我存在的一切证明...”</P>
他咀嚼着系统的提示，一时间只觉得口中有些苦涩...但也仅此而已了，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P>
他再次挂起微笑：</P>
“是的。”</P>
【值得吗？】</P>
莫名的，系统的话也变的多了起来，</P>
值得吗...</P>
何离突然笑了：</P>
“这个问题在许久之前不是就有了答案了吗？”</P>
那是被掏空心脏的他躺在床上，灰白发少女痛哭着抱住他时，</P>
“若只是试试，便要将你的心血作为赌注，甚至极有可能危及你自己的生命。你还觉得值得吗？”</P>
这件事情，值得你去用生命追求吗？</P>
少女那时的回答，便已作为答案刻在了尘世之心上，</P>
“值得，因为我爱他（她），”</P>
恍惚间，他与少女的答案重合。</P>
这便是属于尘世之神的‘世’。</P>
何离转头看着眼前的归离集，</P>
这是一座近千年的城市，</P>
他几乎是看着它成长起来的，从初始的一墙一砖一屋一舍...慢慢变成如今的大陆第一城市，</P>
原来他也有近千岁了，</P>
可或许是模拟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那个二十岁的少年气未脱的人，他从未忘记过来到这里的目的，</P>
他许久之前在梨花林就与归终说过——目的不是生活的唯一过程，</P>
是的，生活中确实有很多不应忽视的东西，那是超脱于目的之外的东西，</P>
可当那些过于丰富甚至让目光缭乱时，目的往往便会偏移——</P>
不忘初心真的很难。</P>
“若连结果都没有，那些过程再丰富又有什么意义呢？终究只是为回忆添了几分内容罢了...”</P>
他忽然来到门前抬起头，读出门上的牌匾，</P>
“离终归...”</P>
他突然想起了千年前的某个晚上与少女见的第一面——</P>
“我叫何离，”</P>
“何离...真是个奇怪的名字，”</P>
“奇怪？”</P>
“是啊，先合后离，多不吉利啊，倒过来还好一些，先离后合，先苦后甜，结果都是好的。”</P>
“就像‘归终’一样吗？倒过来便是‘终归’，终会归来，也是好结果。”</P>
“欸——是啊，看来你也挺聪明嘛...”</P>
许久之前的对话，至今想起仍觉得甜蜜，</P>
亦如从前的两人用对方的名字玩那幼稚的‘将名字反过来’游戏，他看着那道牌匾，</P>
他实际上从未忘记过立这块牌匾的初衷——</P>
那便是将“归终离”倒过来，现实意义上的...倒过来。</P>
“归终离，离终归，梨终归，本是归终离，终成梨终归。”</P>
...</P>
视线转回来，已成废墟的归离集，爆发在其内的光芒终于暗淡下来...</P>
那两道身影极速分开，耗尽本源的何离半边身子都有些透明，此时正化为丝丝尘埃消散在空中，</P>
他看了看身后虽化为废墟但仍饱含着无数‘尘’之力的废墟，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P>
他再看向不远处显出几分狼狈的人，嘴角向上勾起，他用着仅有的力气：</P>
“尘世之神...尘世之神，哈，谁说神是天生注定的？</P>
记住，伤你的，是我，是我这个曾经的凡人，而现在，我乃尘世之神——”</P>
伴随着爽朗的笑声，那道声音终于显露出该有的少年气，</P>
“维系者？就这？”</P>
笑声逐渐消失在空中，他在笑什么，庆祝自己的计谋得逞，庆祝自己终于瞒天过海，庆祝自己保护了自己的女孩，还是...庆祝自己终究没有辱没‘尘世之神’这个名号呢？</P>
或许都有吧。</P>
当——</P>
威势散尽的护摩之杖在空中转了个圈，最后倒插在地上，在其旁边的，是一捧小小的尘土。</P>
...</P>
嘶啊——</P>
诞生至今的维系者此刻终于有了几分属于生灵的感觉——</P>
祂捂着右臂，在肩窝的位置，留着半个鸡蛋大小的伤口，伤口处此时正往外冒着金色的血液，</P>
“嗯——”</P>
祂闷哼一声，</P>
但这声并不是因为肩口处的伤口，而是...</P>
祂甩了甩头，眉毛拧紧：</P>
“方才那是...”</P>
祂朝四周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茫然，</P>
祂再次闭上眼睛，</P>
可无论将那世界线看了多少遍，都似乎...</P>
祂再次睁开眼睛，捂着右肩喃喃自语：</P>
“我为何来此...这伤口又是...”</P>
祂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废墟：</P>
“归离原已毁...尘世之神已死...可我...我又为何来此...”</P>
徘徊片刻，祂最后还是化为一道光芒没入天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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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码字到凌晨，真别骂作者短小了～(tロt)σ</P>
这下知道归终为啥是梨花了吧，何离=和梨，</P>
和梨离合，归终终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