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婆看着白墨突然阴郁下去的脸，终于褪去冷漠，叹出一口气：“两个都是我最得意的徒弟，最后竟是这般结果，我不得不怀疑，让你们成为同门是否正确。”</P>
白墨心下一震，眼前这个人居然是自己前世师父，进来这么久，他却一直没有质问对方身份，原来他还是不愿意与这里有太多牵扯，更不想与前世有牵扯。</P>
就像同门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他内心激不起半点波澜。</P>
这个前世师父与自己前世一样，在他心中毫无分量，而他唯一过不去的坎，是银楚宸言而无信——还是要杀他。</P>
“你不该回来的……”蛇婆看向白墨，目光凌冽，“……银楚宸没能取你性命，戒日，我也饶不了你。”</P>
四目相对，纵有思绪万千，终都不是故人——重逢时该有的模样。</P>
而对于白墨来说，更是觉得无语至极，容不得他的人，又多了一个。</P>
白墨收了目光，看向木屋外，悒郁道：“看来，今天我再也走不出这扇门了，不过在你动手前，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P>
蛇婆眯了下那双愤怒的眸子，语气生硬道：“看在前世你我师徒的情分上，我可以回答你。”</P>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P>
“你以死相欺在先，又倒施逆行偷魂人间，再千方百计地重回零界，这一切，难道只是你的玩闹吗？”蛇婆注视着白墨，目光森寒，狠绝道，“你的所作所为，只能让我怀疑你去往人间的动机是为了那至阳紫灵，既然我已知晓此事，又怎能容你。”</P>
“什么是至阳紫灵？”白墨惊恐问道。</P>
蛇婆神色微变，审视着白墨，最后感觉对方并不像装不知道，解答道：“此乃零界缺失之物，可助修真提炼修为。”</P>
就为了这，不惜这般？</P>
白墨突然觉得他前世莫不是脑子不正常，为了提升修为，先自杀，再大费周章把自己弄回来……</P>
可回来的是他白墨，不是前世的人，他没有前世记忆，更没前世修为，也没前世情感，这是哪门子算计？</P>
傻子吧！她……</P>
反正不管她是傻还是疯，他白墨不做他人傀儡，更不做傻事。</P>
“银楚宸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对我如此敌意的？”</P>
蛇婆神色明显更加难看了些，似乎很不理解，死到临头的家伙，居然还有心情，问这无关紧要的问题，不过既然答应解惑，她也决不食言：“……不知。”</P>
“……”白墨又换一种方式问，“那她以前对银楚宸如何？”</P>
蛇婆冷眼一扫白墨，这才察觉其用意，回答道：“在我看来，极好。”</P>
白墨眼神闪烁了下，愣了良久，又问：“……那银楚宸待她呢？”</P>
“再好不过。”</P>
再好不过……</P>
白墨咬了咬嘴唇，目光深深落在那张肃冷的脸上，原来这个前世师父，并不知道她的两个徒弟早已冰炭不同器了，可他们又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连他们的师父都不知晓。</P>
这时，蛇婆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肃冷道：“好了，我的耐心有限。”</P>
“你杀不了我！”白墨对蛇婆阴沉一笑，人随之朝后退了两步。</P>
蛇婆感知不妙，顿时出手。</P>
却见一道黑影，闪现到了白墨跟前，端端接住了她击出的一掌。</P>
蛇婆暴喝道：“你是何人，竟会闯入我天水涧？”</P>
就在蛇婆再次朝那黑影袭去时，白墨与那黑影已消失无踪。</P>
白墨离开天水涧后，就来到一个漆黑的山洞之中，唯有头顶的一束光，打在自己身上，四下再看不清楚任何。</P>
“我们终于见面了！”</P>
突然，一道声音自黑暗处，十二点方向传来，听不出男女，更判断不出对方年龄。</P>
“你是孤影的主人？”白墨对这个躲在黑暗之中的人，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他早就在等这个人出现。</P>
“不错，你……”</P>
就在白墨听到肯定答案的刹那，竟迫不及待打断对方：“你先告诉我，要我从青丘拿回的东西到底是什么？”</P>
短暂的沉寂，对方回答道：“紫灵。”</P>
“至阳紫灵？”白墨心下一颤，前世师父不是说这东西零界没有么！</P>
“也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比起至阳紫灵，青丘的紫灵没有他精纯。”</P>
白墨听明白了，可反而更糊涂：“既然零界有这东西，前一世为什么还要自杀去人间取这东西？”</P>
对方又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看来你已知晓她去人间的目的了。”</P>
白墨没有回答，可也确定前世师父猜测的果然无偏差，一时，心情很复杂，却又很不能理解：“我是问既然零界有，为什么还要去人间取。”</P>
“我已回答了你，”对方说，“至阳紫灵要比零界的精纯。”</P>
“那你之前为什么又要我去青丘取紫灵？”白墨还是不明白。</P>
“看来你还是没懂，”对方道，“你的身躯乃一具活尸，并无精血，而你的前一世是青丘人，青丘之所以有零界唯一的紫灵，正是因为你前一世出生时，无意吸纳了人间泄漏出的一缕紫灵，所以青丘紫灵乃你的胎血所化，你若想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唯有这颗胎血，才能让你重生。”</P>
“至阳紫灵……”白墨追问，“到底是什么？”</P>
“通俗点说，就是零界缺失的日月之精华。”</P>
日月精华！白墨沉默了，也明白了！</P>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就发觉此处没有日月，原来如此。</P>
不过又想起一事来：“那我从人间取来的至阳紫灵又在哪里？”</P>
“待你重生之后，我会再将此物注入进你身体中，”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到时候，你便是这世间唯一的神，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P>
“毁天灭地的力量？”白墨大惊，他渴望得到足够强大的力量，他还有很多事需要这股力量去完成。</P>
当下，便有些动摇，若要他成为那个人，就能拥有这股力量的话，他……愿意！</P>
就在白墨恍神间，对方再次开口：“由于你未从青丘拿到紫灵，又与银楚宸彻底决裂，再无法从他那里获得血精，因此体内的血咒便无法压制，你……”</P>
“等等”白墨眉头一皱，追问道，“什么血咒？”</P>
“噬血渊，”对方的语气依旧如常，解释道，“一种嗜血而生的邪恶咒术，血渊会不断吸噬中术之人的精血，直到吸食殆尽才会罢手，又被世人称为鬼怨。”</P>
这是在说什么？</P>
白墨只觉脑子已经快瘫痪，无法正常思考，而且还嗡鸣作响。</P>
直到那嗡鸣声消失，他才带着怒意质问道：“你们……不觉得，太过分了点吗？”</P>
“的确。”暗黑之中干脆传来一句。</P>
“什么？”白墨见对方这般轻描淡写的语气，怒意更甚。</P>
“当时你……不，准确说是你前世，为自己种下此咒时，我也觉得过分了。”</P>
“她……”白墨如遭晴天霹雳，顿时背脊发寒，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她自己给自己种下的。</P>
一时间，他有些站不住，无法想象她究竟是人，还是……怪物？</P>
对自己能下此毒手，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P>
只听黑暗中的人继续说道：“之前，我已让孤影告诉过你，你体内的魂元，每一次觉醒，都必须吸食血精，而银楚宸并不知道你会狠到，不惜给自己种下，这种恶毒血咒，所以他才会拿自己血精来阻止你魂元觉醒，但他没想到千年前你就已算定他会如此，才设下此计，只为消耗他的灵力。”</P>
早已算定他会如此……</P>
白墨被这句话，撞击得心脏莫名的痛了下，像是被利刃扎了下般。</P>
早已算定他会如此，才用这般狠毒的手段对付他吗？</P>
你们之间，真的都非要这么狠毒的对待对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