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下拼尽全力的捶胸后,序临浓密睫毛终于颤动了下,随后胸腔微微起伏了起来。</P>
白墨大喜,忙将地上的序临扶起,轻轻将他靠在身侧密竹上。</P>
可刚刚扶起序临,只见他肩头衣衫又滋滋冒着鲜血。</P>
白墨以为是先前自己动作太大,伤口再次撕开了,就在他正要催动魂元之时,无意间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P>
他再次掀开序临的衣衫,三个血眼的确在流血。</P>
可是……他骤然看向一侧的密竹,这一眼看去,顿觉浑身血液倒流,汗毛直竖。</P>
憟然道:“血…..为什么…..没了?”</P>
他亲眼瞧着序临倒下的瞬间,蹭过旁边密竹时,染了长长一道血痕,可是此时密竹依旧,血渍却全无。</P>
他不敢相信这一幕,忙凑近瞧了瞧,的确一点血渍的痕迹都看不到。</P>
再看看方才两人一路走过的地方,除了枯竹叶,什么都没有,犹如他们从来就没踏过一般。</P>
这不可能,按照序临这流血量,一定会有滴入地上的,再瞧上正不断冒血的伤口,像是被谁开了闸门,血液流的速度太快,也太……诡异。</P>
之前序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在阵结中会遇见什么,他自然不知晓这东西是什么。</P>
所谓的阵结,虽然没有外面那么凶悍暴戾,其实也是暗藏汹涌,莲心阵有句话为:莲脉共心,阵结无心。</P>
须臾后,他终于瞧出端倪。</P>
序临此刻靠在竹子上的,按照地心引力说,他锁骨边的血应该顺着衣襟往下流,可是为何会横过肩头顺着手臂而下。</P>
他急忙抬起被染红的手臂瞧去,除了衣袖上黏湿外,地上却不染一丝血渍。</P>
看来此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P>
一时细思极恐,忙再次催动魂力将血给止住,也管不了对方疼不疼,直接附身过去,将对方拉到自己背上,他必须找到有水痕的地方,但对方太重,他忍不住一字一顿地抱怨道:“你…..好…..重…..啊!”</P>
他虽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但是一定是会要命的,如果自己不能将序临背起来,那么用不了多久,序临的血一定会被吸干。</P>
其实也不完全怪身后的人重,还有的是自己被方才骇人一幕给吓得失了力气,序临的气息在自己耳廓显得微弱浅缓。</P>
他们身形相似,但背在身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又突然想起之前背着红叶那种举步维艰的狼狈,不由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我怎么总要遇到……这种事……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P>
“你…..可千万不能死……”</P>
“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不和我说……若是你真的……也是你活该。”</P>
废话倒是说了一大堆,可这脚上的步子却才迈了几步,就已经累得双腿颤巍巍犹如耄耋,浑身也已汗渍湿透。</P>
白墨能明显感受到耳畔后的气息重了几分,呼吸慢慢平缓起来,忙狠狠将序临那修长的手臂往肩上提了下,腰身弯得更低,只能瞧见脚下一圈的地方,心里不断祈祷着,快点找到能歇息的地方,再找不到水痕,他只怕也要倒下了。</P>
走了不知道多久,反正他已累得浑身汗湿,就连头发都湿了个透,额头与脖颈皆是青筋突兀,脸颊红扑扑,那股热气已经烧了全身,可他双手仍然死死拽着序临那双漂亮的手,牙臼嗤嗤声:“我……快、不、行、了……”</P>
是真的不行了。</P>
恐怕此时上方蔽落一片竹叶,也会将他重重压入地底,再也起不来。</P>
想想又觉得无比委屈,甚至开始埋怨自己为何点儿那么背,为什么受伤的不是自己。</P>
他一边埋怨,脚下的步子却并不敢松懈,至于还能坚持几步,能走多远,那就是另一码事。</P>
为了减轻与地面的摩擦,他几乎是将序临整个扛在了背上。</P>
因此除了脚下的路,他什么都看不到,没走多久突然撞到了头,不及抬头查看撞上了什么,眼前已是满天星火,转瞬眼前又一黑,急忙低头闭眼。</P>
爷的!脑充血……</P>
太难受了,几近昏厥。</P>
缓了半晌,他才抬头查看自己刚刚究竟撞到什么,这一看,才发觉自己正处在两条小径的岔口,刚刚直接撞上中间的竹子。</P>
他的毛病要硬算起来也不少,不喜欢选择就是一点,尤其这种特别关键的选择,只怕一天也选不出来。</P>
这不是要了他的小命…..</P>
两条路都一样,黑黢黢不见光,来回看了几遍,也拿不定主意。</P>
就在他打算询问序临时,不曾想一转头就觉自己脸颊擦过一片凉滑,胀热的贴上冰凉的。</P>
不由一惊,这种酥麻的触感顺着脸颊蔓延上了头皮,他急忙又将脸转了回来,清了清嗓子,又冷静了须臾,才对着昏迷的序临问道:“你……能不能…..给个指示,走那条?”</P>
“.……”</P>
序临的一魂早已云游天际,怎么会听到对方的话,迷迷糊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P>
只见对方白衣翻飞至自己身侧,眼眸深深,不尽寒意的盯着他:“没用的东西。”</P>
序临并未反驳,开口问道:“你将善末制服了?”</P>
“尚未……”银楚宸言语之间将手中灵光注入进序临右肩,正是先前受伤之处。</P>
序临闷哼一声,抬手间神色舒展,抚摸之下肩上伤口已然愈合。</P>
银楚宸欲要转身离去,却被身后之人叫住:“若真想斩断烦丝,分离出的不应该是我,我与你共情……你内心……可有波动?”</P>
银楚宸凌空矗立并未回头,沉默良久后,开口回答道:“不久后皆归原位,无须为空缪之事扰心。”</P>
声色肃冷犹如寒冰直入序临心底,对方身影早已无踪。</P>
序临却更显忧色,他口中所说的原位究竟为何处?</P>
白墨盯着两条怎么看,怎么也不想走的小径。</P>
最后艰难说着:“喂!你这家伙别太…..过分,我快被你压死了,你再不醒,我只能丢下你自己走了。”</P>
随即又骂了句:“唉!我怎么这么傻,早该丢了”</P>
“放我下来”</P>
“你说的,放…..”白墨随口接话,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大喜。</P>
背上的人苏醒了,说着已直起身子将人放了下来,顿时只觉自己背后的五指山被掀起,身轻如燕。</P>
“哎呀…..哎呦…..”白墨觉得腰断了似的疼,双手在腰上捶着,目光瞧着醒过来的人,见对方脸上已有几分血气,看上去与平日无异,忍不住问道:“……这么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