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子慕眼眸流转至一侧一脸忍俊不禁的银楚宸,顿时脸色极为难看,沉声不语。
原来是她表错情了,别人哪里是相赠与她,而是要自己掏银子买,银子她自然知晓其用途,在师父给的书籍之中看到过多次,只不过自己从来不曾见过银子是何模样。
银楚宸看出了花子慕的窘迫,笑归笑,还是决定替自己那一张白纸心的师姐解围。
上前拍着卖玉人的肩,坏坏一笑,邪魅至极,令那卖玉的人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发怵,他每次这样笑,别人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哎呀呀......这位大哥都说了,灵玉难遇有缘人,那就灵玉赠美人,岂不更对得起这个‘灵’字,也不枉你千里为它觅主,岂不美事一桩。”
花子慕却不懂银楚宸心思,冷声斥责银楚宸道:“岂能平白无故受此厚礼。”
“上仙愿意出多少都行,这不有、有缘嘛!多少是个心意,既得灵玉又救小的出困难,岂不是福缘福至。”
这卖玉人也算聪明,顺着花子慕递出的竹竿儿就下来了,将银楚宸方才那句话直接给忽略掉。
银楚宸刚要开口,又被花子慕抢先说道:“......只怕你是误会了,我没有银子。”
卖玉的人不信花子慕没钱,只知道自己这玉是卖不出了,顿时收了脸上的恳切谄笑,一把去拍搭在肩头的手臂,岂料银楚宸反应快,没让他拍到就自己收回了手去。
卖玉之人更没好气道:“浪费老子时间。”
说罢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留在身后的银楚宸惺惺作态喊道:“唉!你别走啊!要不再谈谈......”
卖玉之人一面走一面没好气骂了一句:“谈个牛啊!”
想想自己费了这般口舌都是枉费,脚下步子加快,恨不得离那两个神经病远点。
这时一道锐利寒光自银楚宸身侧射来,银楚宸随即放下双臂,很是乖巧的,快步走到花子慕身边,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卖乖道:“师姐,你未免太好骗了,方才那玉并非上好灵玉,你......”
“你如何在此处?”花子慕打断银楚宸,语气颇为清冷道。
银楚宸能出现在此处,自然是因为他“蓄谋已久”。
他知道师姐决计不会乖乖听话同自己出天水涧,于是便想出了这么一招“引蛇出洞”。
银楚宸笑脸微敛,甩手朝前走了两步才回身说道:“我见有一个可疑的人在结界处鬼鬼祟祟的,于是就……追了出去,一路便追到了这里。”
“师姐为何在此处?”银楚宸明知故问道。
“结界为你所破?”
“恩。”
银楚宸答的是一本正经,端的是满脸无辜。
“.......”
换做是谁,也会当即责骂几句,结界外的人,即便可疑,只要不破结界,大可不必理会,哪有人傻到自己开门追出去的道理。
可花子慕却道:“可抓住那可疑之人?”
“没有,追到此处人太多了就给跟丢了,正打算回去,就遇见师姐……”银楚宸看着花子慕,眉头微扬,玩味道,“......买玉,便来瞧瞧。”
“......”
多年的相处,银楚宸早已看透花子慕,知她心性,这一句话足以打乱花子慕的思路。
果不其然……
花子慕脸色一沉,开口解释:“是那人......算了,我干什么跟你废话。”
说罢便朝天水涧方向而去,可没走几步,却被一串殷红如血的东西挡住了视线。
银楚宸明朗如月,笑道:“师姐,糖葫芦,这东西酸酸甜甜很是好吃。”
说罢直接朝着花子慕的嘴送去,他总是这般任性妄为,花子慕不及反应,嘴里已塞进了一颗甜甜的东西。
她侧眼瞧着周边人流耸动,也不好发作,身子后倾,接过银楚宸手中的竹签子。
银楚宸笑意更甚:“这个我最喜欢吃,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
花子慕不语,慢慢细嚼着嘴里的糖葫芦,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欢,神色却不展露半分欢喜,她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冷性子的人:“快随我回去,结界被你破了尚未修补,师父若是知晓.......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银楚宸好不容易才将人引出来,自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便说:“师姐,咱们既然出来了,就应该追查清楚,要不咱们去考煌查查,说不准能查出那人的踪迹。”
之前,要不是他见不得那卖玉的骗子,糊弄他师姐,他可没打算在此处曝光自己,想着再怎么也得等快到考煌城才出现的。
“不行,师父说过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离开天水涧,这次事出有因,待师父回来禀明缘由,有师父在,至于别的事,都不用你我操心。”
银楚宸自来就是一匹野马,最不服人管教,对花子慕这种死板不知变通的人,当真是难以理解。
但又不忍看她这般好的人,被这刻板的性子给毁了,于是乎,用心良苦地想要将这个无趣且刻板的人拉回光明大道上来。
“师姐,师父每次出门都会去上数月,若是在她老人家回来之前,咱们四下追查,将那可疑人寻出,岂不更好?”
花子慕却说:“......若真有人对天水涧心怀不轨,自然会再次出现,到时候拿下他岂不更容易。”
“.......”
银楚宸突然觉得自己师姐,虽然单纯,但心思却十分地细腻,头脑似乎也够聪明。
“师姐......”
“我说了不行......”
“噗!”
“你笑什么?”
银楚宸浅眸生辉:“我笑师姐怎知我要说什么?”
花子慕清冷如月,沉声道:“你说的无非玩乐,不听也知。”
“师姐,我是想问问要不在回去之前再买点糖葫芦?”
银楚宸嘴角勾得老高,浅眸有意扫过花子慕手中的竹签。
花子慕一时无语,低头瞧自己手中只剩两颗的糖葫芦,方才脸上的戾气敛去,只剩一个青涩少女错愕却又故作镇静之态。
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廊灯将沸腾的长街点缀得像熟睡的猫儿一样温顺,锻造玉石的铺面已撤了门前的特卖招牌,茶铺酒肆也在这刚入夜不久就早早地熄灯合暮了。
街道上的行人先前还很拥挤,此刻却只有些零零星星的人,步履匆匆地自街道走过,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长街变得安静且空荡荡,一身青衣的花子慕没有了先前的那股不安与不适,看来,她师父说得很对,外面的世界并不适合她们。
如此,心中更是想着尽快返回天水涧才好。
银楚宸跟在花子慕身后,望着一反常态的大街,心中也是纳闷,此地他再熟悉不过,在师父尚未收他为徒之时,他除了专心破出天水涧结界外,唯一的乐趣就是时常来到这里喝酒。
有时候喝得尽兴,索性就通宵买醉,那时候的石花镇可是夜夜歌舞笙箫,灯火通明,可如今不知是何缘故,整个镇皆早早收摊关门。
两人均不说话,花子慕不说话自是性子使然,而一向聒噪的银楚宸不说话,花子慕觉得他不是作妖就是作怪,但只要她不搭理他,量他也飞不上天。
两人一出石花镇,花子慕忽然驻足不前,不过须臾,不等银楚宸反应为何突然停下来,花子慕却抢身朝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闪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