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声悠悠飘扬在这方天地中,让岁月变得静谧安好。
花子慕所吹的曲调听起来有些陌生,似乎并非什么知名的乐曲,但又恰似民间流传的小调一般,有着独特的韵味。旋律沉稳而流畅,如同一股清泉潺潺流淌而过,让人觉得清新悠扬,仿佛能够带人远离尘世的喧嚣纷扰,让心灵得到一次彻底的涤荡与净化。
银楚宸静静地聆听着这美妙的旋律,不知不觉间,干起活儿来也变得格外专注认真。而倚靠在棠棣树上的花子慕,眉头舒展,面容恬静如水。
数日间,他们交流不过数语,却始终相伴左右,这日银楚宸听着清幽旋律,闷头干着活,突然,他转身对着树上的人喊道:“师姐。”
只见他将手中一截竹子朝花子慕掷了去,花子慕没又回头,抬手间便将那截竹子端端握在了手中,垂首一看,竟是一根崭新的竹笛,笛身上还刻有几朵棠棣花,每一竹节处都刻意打磨过,每一个空洞处也用了心思,无一点毛边。
正在花子慕端详手中竹笛时,银楚宸已跃上到了她身侧蹲下:“师姐,我教你吹笛如何?”
说着,他徒手又化出一根竹笛来,花子慕只一眼就认出那是她之前赔偿他的那根,上面还吊着白色的坠穗。
银楚宸将竹笛在手指间挽了几个花后,就放在嘴边吹起,笛声有着独有的音色,在他修长的指尖跳动间,每一个音色都化成了美妙的旋律。
他的目光却始终在花子慕脸上,两人四目相对,复以深情。
须臾,花子慕莞尔一笑,笛声戛然而止,笛子却仍在银楚宸嘴边,只是吹笛人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人有些痴了。
“师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花子慕又觉耳根微热,忙拿起手中的竹笛,左顾而言他问:“这个好学吗?”
“好学,”银楚宸忙将手中笛子化去,朝花子慕凑过去,“这样拿……这个手在这里……这个手指轻放……”
几个时辰后,花子慕发现天色不早,这才发觉不对,放下嘴边竹笛,冷冷看向身边正托着腮一脸专注看着自己的人:“你又讨打是不是?”
银楚宸单眉一挑,像是小心思被识破般,嘻嘻两声笑后,在花子慕抬手打来之前,一个闪身跳到了树下,笑得更加得意:“我这不是偷懒。”
花子慕沉着脸从树上朝下看来问:“不是偷懒是什么?”
银楚宸一抿嘴,望着上方之人:“只是……许久不曾好好看你,甚是想念,已无心干活,这才寻求良药缓解一下思念之苦。”
说罢,见树上的人再一次被自己的“厚颜无耻”撩拨得无言以对,再难抑制内心的欢喜,笑得更加忘形,就连对方突然砸来淬有魂力的竹叶都不察。
乃至于他徒手就去接,结果那片竹叶自他掌心而过,抓了个空。
“你若在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立刻赶你出天水涧。”
银楚宸知道他师姐的性子,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让人忍俊不禁。
随后,银楚宸便转过身朝着正在修建中的竹屋走去,当他伸手拿起一根长长的竹子准备继续搭建竹屋的时候,又忍不住地回过头来,朝着那棵大树的方向望去。
只见树上的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重新恢复成平日里那副清冷的样子,遥望着院外那片缭绕着云雾的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嘶~”
银楚宸被手中传来的刺痛极速回神,垂头一瞧,才知自己拿起的这根长竹竟是破的,有许多炸裂的毛刺扎进了他手掌肉里。
“哎!师姐啊师姐,”银楚宸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这哪是监工,简直就是来扰人心绪,引人犯错。”
嘴上这般说着,顺势将长竹丢到了一边,再慢慢去拔手心的竹刺。
拔完后,他来回捏拳了几下,来确定是否全部拔出,可就在这时,他却看着手心一时僵住。
那些扎进他掌心的竹刺有牙签粗细,照理说拔掉之后会出血,加上掌心中还有一道深深的长口外翻,这应是刚刚他徒手去抓师姐那片竹叶所致。
可是为什么……
他看着掌心那外翻的伤口,白森森一道,竟是半点血色都无。
一时间,他感觉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一层层寒意自心头不断渗出,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他突然回头朝树上的师姐望去。
那个人扔在那里,垂首钻研着手中竹笛,神情清冷却十分专注,一袭青浅轻衣的衣摆随风飘荡,画面是那样令人陶醉,像是积蓄了周围所有的灵气,唯独的一道耀眼夺目之景。
可银楚宸的那颗撮紧的心已慢慢跌到了谷底。
他慌忙回过头去,匆匆拿起脚边一根长竹就往已经加高到两米的竹屋处去,可当他强装镇定地将手中长竹叠加到竹屋上层时,手中再次传来一阵刺痛。
回过神来,发觉手中拿着的竟是之前那根,扎过自己手的破竹。
突然,他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滔天怒意,他没有及时取下那根破竹,只是在他收手的瞬间,那根破处化为了齑粉落在下方的竹竿上,形成了一层如瀑布般的白粉,风一吹,尽数带入空中,化成了无息的尘埃。
自此后,银楚宸立在那里在没有一点动作,他努力回忆着,那些依稀记得却又无比模糊的记忆。
他记得他怎么来到此处,记得与此处的主人打了一架,毁坏了这座竹屋,记得对方要他重修,记得他如何拜师……
还……
记得他如何引诱师姐出天水涧,记得情花,记得那个妖灵狼孩,记得他们去寻妖灵山,记得那个妖灵抒老爷,记得妖灵山,记得红袖仙,记得师姐与红袖仙对战,记得自己以魂相救师姐,记得师姐连夜去往御峰峡中峰为自己寻求灵芝疗伤。
记得……
最最最……记得清楚的——在那氤氲的温泉中,在灵芝的药性下……他……将那个早已入心的人揽入怀中,第一次那般狂热的,亲吻着怀中之人。
那种强烈的幸福与满足感,充斥着他的身躯与灵魂,自那一刻便暗暗发誓他要怀中这个人,这一生,只要这个人。
还有什么……
这些都记得!
可是明明还有什么,是他忘记的。
哦,对了!
银楚宸抬起右手在胸前,倏然蓄力,只见自手心突生出一条幽蓝光鞭。
果然,他已入瀍三年,因此才得神武……
“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