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一个身形阑珊的老者，一步一跪的出现在巫玄的面前。

“大贤，我到了。”坚硬的脸上，饱经风霜。

已然不是昨日的少年。

巫玄缓缓的睁开双眸，注视着眼前的老者，原先的小胖子，已然变成今日的老者，岁月无情，在太多的凡人身上留下了痕迹。

不过这是好事，不经历风雨，怎么能看见雨后的彩虹，人总是朝三暮四，羡慕他人的成功，又岂知，他人在黑夜之中，经历了多少的奋斗。

成功者，没有一个是偶然，或是抓住风口，或是深埋在土地之中，耕耘！

“好，既然来了，你就进去洗一下吧。”巫玄指了指眼前的洛水道。

“恩。”

沉默的老者，慢慢的将身躯，沉入在洛水之中，不消片刻，老者的白发，已然深黑，在洛水的冲刷之下，身形慢慢的恢复成原样。

只是当初的小胖子，变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神色岸然的走出洛水，恭敬的跪拜在巫玄的面前。

“一路所闻，可曾有所感悟。”

“一步一叩首，见多了太多的苦难，或是在深夜之中，被妖兽险些吃掉，或是见多肉身腐朽的老者，自发的走入妖兽的口中。不曾见这天睁眼。”黑发少年，冰冷的说道。

“这是你人生的第一课，那便是天道无情，因为天若有情，天亦老！生命的轮转，本身就是天地的一环。不过还不够，你关注于脚下的磨难，可曾抬头望天，问自己心，修道是为何？”巫玄第二问。

“修道，既是修心，心有多大，舞台就要多大，世间万苦，唯有一甘，那便是长生，脱离凡尘的束缚，站在山巅，俯视众生。”少年认真的回答道。

巫玄微微的点头，不过和他理想中的答案，还是相差甚远，此子，他不可能收入自己的门墙。

真正的强者，哪怕身在地狱之中，已然可以笑着直面惨淡的人生，眼前的少年，没有豁达的心，终究还是会止步在某一个位置，身在地狱，双眼已然晴明，心在天堂，不为世俗之物所牵挂！

或许是和他一路之上的经历有关吧。

巫玄沉默良久道。“你我无师徒之缘。”

“谢谢大贤，一路之上的教诲，让我明白，一切都需要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明天。一路之上的见闻，让我深深的明白，人族的孱弱，不是部落之中，没有仙人坐镇，而是人心中有畏！心有畏惧，自然不敢斩破身上的枷锁，一味的委曲求全，不是我想要的天，人族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少年起身，认真的述说道。

巫玄点了点头，人的成长，与他的经历有关，当一个人在地狱的边缘，挣扎良久的时候，期待他放弃眼前的执念，本身就是在说笑。

人族刻在骨头中的仇恨，对于妖族的仇恨，在上个纪元，当目睹人族被屠杀的时候，已然深深的刻在血脉之中，又岂是随着时间可以渐渐的消散的。

“本座虽不能收你我的门墙，不过你的心性不符，你已然是一个修道的天才，本座有仙杏两枚，赠送给你吧。”

巫玄将两颗仙杏放在少年的手心，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对我百年来的奖励吗？”

巫玄点了点头。

“此仙杏，乃是先天灵根上接出的果子，有奇异之能，虽有通天之能，可会让你变得不伦不类，你还愿意吃下吗？”巫玄阻止正要吃的少年道。

“大贤，身是人族身，心是人心，哪怕变得不伦不类又如何，我有一颗护佑部落成长的心，我要的力量，至于外在，在我看来，不过是世俗的红尘，蒙蔽了双眼罢了。”

“洒脱之心有了，那你食了吧。”

少年囫囵吞枣，一口将两颗仙杏吞入肚中。

少年脸色怅然，血脉的悸动在他的心中，一点一滴的敲打着他的心，神。

“仙杏，有通天之能，但有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一个人得道一样东西的时候，必然要舍弃一件东西，你选好舍弃的了吗？”巫玄的身影，宛若魔鬼一般，一点点的击穿少年的心里防线。

“不，我为人，生生世世都为人，吾不会放弃，心中的执念，心有所在，哪里都是天堂，部落永存，那便是我的家。”少年偏执的说道。

发出一声声野兽的嘶吼。

“仙，何为仙，红尘之中，没有仙，人在深山之中，依山而行，才是仙，超凡脱俗，你还不愿意放弃吗？”巫玄继续询问道。

“若红尘之中，没有仙，那这仙，我不坐也罢，我所仰望的天空，并不是永恒不朽的仙，那不是我所求，我求索的乃是红尘中，庇护一方的能力。”少年，挣扎的站起身来，伫立在巫玄的面前。

倔强的眼神，一如昨日那个少年，隐隐有巫玄的影子。

“好，红尘无仙，可有神，依靠人族的信仰而修行，你可愿意舍弃这一身皮囊，以一具真魂，护佑一方天地。至此之后，人神两隔，神护佑一方人族，人族感念你的伟岸，为你建宗庙，立下祠堂，依旧可以长生永世。”

“那非我所求，我要的不是人族的感恩，人族孱弱，我受不起，万千人族的信仰，人族中有自己的信仰图腾，不是我，而是人族三祖，身为人族后辈，又岂能与老祖争夺信仰。”少年痛苦的说着。

双手挠着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