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闻所未闻,一时都呆了,“什么?”
那仆从哭哭啼啼地把今日之事仔细交代,韩氏听得怒从心头起。
“伯远侯府是要作甚!竟连几个贼人也防不住?”
“侯爷呢,他怎么说?”
“世子的事还有多少人知道,有没有封锁消息啊!”
“夫人,今日赴宴的都,都知道了……贼人已经抓住了,侯爷正在亲自审。”
韩氏手抵着额头,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就这么个儿子,此番叫人……名声脸面都没了,也不知往后是个什么章程。
还有那不争气的紫芫,指望她进宫,今日赴宴竟是门都没进去就叫贵妃打发回来了。
养了一对儿女,没一个能指望。
“还愣着作甚,快去请郎中!”
“不,去尚书大人府上,请他进宫请个太医来。”
安南侯府的脸不能白丢,得求着陛下给世子做主,好叫那些看笑话的闭嘴。
“对了,大姑娘呢?”韩氏才想起今日本该吃亏的叶白榆。
这会子韩氏倒有些后悔听了长嫂的话,如果叶白榆那丫头能进宫得了宠,安南侯府倒还有些指望。起码陛下爱屋及乌,也该事事为安南侯府做主。
如果那丫头今日得罪了各大家族,将来进不了宫,安南侯府的前途……堪忧啊。
“夫人,咱们尽顾着世子了,倒没问大姑娘找没找到,她在后山失踪了。”
“什么失踪?”韩氏在后宅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只听个头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后山不是男客所在吗,她怎么会在那里失踪?”
“夫人,小的也不知道啊!”
韩氏烦躁地摆摆手,“派车去把大姑娘接回来。”
安排好了,韩氏亲自张罗着下人们给世子洗漱,等人收拾干净了,她又问了些细节。
“你可知何时被人下了药?”
叶梁宗幼时不争气,自来不得母亲喜欢,今日得了母亲诸多关怀,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娘,孩儿没用,自去赴宴只在蹴鞠场与姚泽远用了些酒,想来是那时候中的招。”
韩氏厉色:“伯远侯世子为什么要给你下药,有话别瞒我。”
叶梁宗只得把自己怂恿姚铮玷污叶白榆的事交代了,“我是小瞧了姚泽远那酒囊饭袋,我仔细想过了,那些贼人八成就是他故意放进后山的,只是孩儿没想通他为何如此,更没想通为什么又给我下药。”
“糊涂!”韩氏被儿子蠢得肝火旺,“你怎么能叫人去玷污安南侯府的姑娘,你叫你二姐姐往后怎么有脸嫁人?”
叶梁宗哪里想了那么多,“我那不是为了不让她进宫吗,也是为了二姐姐能进宫,再说我不是叫姚泽远去玷污她,是叫她对姚泽远投怀送抱,她自己不要脸谁又能说什么。”
“谁又是傻子!你利用姚家小儿,当人家看不出来?”韩氏简直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他必是看出了你的算计,将计就计,雇佣了那些贼人,多半也不会以自己的名义,恐怕是用了你的!”
叶梁宗听母亲一席话才恍然大悟,是了,这就说得通了!
“那要怎么办,不知父亲能否审出真相,姚泽远真他娘不是个东西!”
韩氏揉着额头平复心中怒气,又道:“既然姚家雇了人玷污叶白榆,又把她弄去了后山,那她为何没事?”
叶梁宗一拍脑门,“对了,我药效发作后去后山溪边,发现了她轮椅的痕迹,我顺着那痕迹往上游找,没等找见就被人打晕了,就好像,是有人阻止我找到她似的。”
韩氏眉头紧蹙,暂时也想不通关键,只能等叶白榆回来再计较。
她厉声嘱咐儿子:“你叫姚泽远玷污叶白榆的事决不能承认,可有旁人知晓?”
叶梁宗坚定摇头,“绝没有。”
韩氏点头:“贼人是姚家雇佣的,你父亲定能审出来,这锅他们赖不掉,这口气,必要跟伯远侯讨要!”
侯府去接叶白榆的车与贵妃的车走了岔路,没能碰上。当然,就是碰上了也认不出来,谁能想到叶白榆会坐在贵妃的马车上呢?
叶白榆第二次坐贵妃的马车,比第一次还别扭。她披着人家男人的披风,用了人家的帕子,还没名分就与人家平起平坐,简直处处都在踩人家的脸。
一路上贵妃还要强颜欢笑对她嘘寒问暖,表面功夫做得十足,俨然把她当成了共侍一夫的姐妹。
到了侯府,荣贵妃好人做到底,又亲自将她送进家门。
韩氏见着荣贵妃进了自家门,险些以为花了眼,“贵妃娘娘,怎么竟是您送小女回来?”
荣贵妃道:“我见她无人照管就顺道送她回来,榆娘子今日着了凉,侯夫人且要悉心照料。”
贵妃对叶白榆的优待让韩氏心里一惊,看了眼披着男子披风的叶白榆,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荣贵妃的态度就是陛下的态度,这莫不是陛下的披风?难道陛下今日也去了?那叶白榆去了后山又失踪了,莫非是叫陛下救了?
可陛下救了她,为什么要把世子打晕了丢在溪边,这都不是见死不救,这分明是落井下石!
韩氏此时忽然意识到,她想要指望叶白榆将来进宫后照拂安南侯府的想法是错误的。
今日之事,陛下不可能对安南侯府的世子落井下石,那就是叶白榆这个狐媚子怂恿陛下如此!叶白榆根本就是想让安南侯府完蛋!
这样六亲不认的恶女,岂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