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朝堂对战(1 / 2)

三犯春 淮西 2103 字 6个月前

“何为不能?”

叶白榆语调平和,毫无耻意,倒显得难以启齿的王恒有违圣道。

“王大人认为的不能,恰恰是陛下不得不为的无奈,一国之君担着社稷之重,举国安定,多歇一日就会多引来一日的猜测,他不得不拖着伤体临朝听政,一刻不敢懈怠。”

“前日陛下的伤口开裂,若不在大殿上换了,叫旁人瞧见陛下伤体未愈,又作何猜想?”

王恒实属没想到陛下的伤竟未愈,这几日早朝上完全看不出来,不禁生出了几分惭愧。

但是,他依旧不能容忍一个女子在大殿上抛头露面,参政议政。

“那陛下何不宣召医官?”

叶白榆接道:“王大人能保证太医署里的嘴都是严的吗?能保证今日之事不会外泄吗?”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非同小可,王恒慌张道:“臣绝非乱嚼舌根之人!”

“王大人或许不是口风不严之人,但王大人耿直,一个不会说谎的耿直之人禁得住别人试探吗?”叶白榆只差点破他屡次被沈霁当枪使。

王恒头上冒了汗,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叶白榆步步紧逼:“正直之人不屑藏,若不够警惕圆滑,最易叫人看出本心,王大人,若我此时问你陛下圣体如何,你当如何回?”

这……

王恒当真在心里犹豫了片刻,即便他知道该隐瞒,那烫嘴的假话也不能顺利吐出来。

“所以,王大人知道为何陛下不宣医官了吗?”

叶白榆说完又转向陛下垂首。

萧宸险些笑出声,他成日叫王季礼气得头胀,总算有张嘴来替他出气,连方才的欲求不满都抵消了。

“臣惭愧!”王恒跪地叩首,“臣不该在不知内情时妄言,还请陛下责罚!但臣依旧不改方才之言,女子不可在朝堂参政听政,更不能当众与陛下举止亲密,方才若叫别人看见,难免引来非议!”

“孤允她在殿前执笔伺候。”萧宸不容置喙地怼了回去,“季礼读圣贤书,更该宽和大度,对待女子不要那么多偏见,若她有议政之才能,未尝不能参政,本朝曾出过女侯,可见女子未必不能保家卫国,未必不如男子。”

王恒惯于恪守成规,思想转不过来,即便曾有那凤毛麟角的女中豪杰,也不代表就能逆转男女之道。且他认为陛下对这女子有情,难免不够客观。

他正斟酌着辩论一二,却听陛下转了话题:“季礼今日来是有何事?”

实不相瞒,他今日来就是为着殿前这个魅主的女子。但方才陛下话说到那份上,他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

“臣……便是为着女史而来。”

“哦?看来季礼没来之前就已经知道阿榆在殿前伺候了?”萧宸睨着他出汗的脑门。

“臣不知!臣……只是听闻女史又来殿前伺候……”

“哪里听闻的?”萧宸的声音轻缓,与方才似乎没什么不同。

王恒却觉得脖颈凉飕飕的,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刀悬在他脑袋上,逼着他认清了自己的问题。

他是听同僚议论闲聊,才知叶白榆从养居所出来回了司药司,继续给陛下送药不说,还在殿里待了许久,分明是行勾引之事。

但这些传言只是传言,谁能保证真假?他只凭着道听途说就来寻陛下的不是,纵然消息是真的,可也害了传消息的人。

就如方才那女子把他逼到了墙角的问题,办坏事不是他的本意,但他最终却坏了事。

这问题何解?他生平第一次在圣贤道里陷入了迷茫。

“陛下。”

冯坚在外请示道:“沈大人来了。”

王恒忙道:“陛下,中书令恐有要事,臣去殿外候着。”

“你答你的。”萧宸没放过他。

王恒吞咽了一口唾沫,“臣乃,道听途说。”

萧宸笑:“哪个道上可以肆意议论禁内之事?”

王恒以头叩地,“臣万死!”

“谁说要你死了。”萧宸的声音越发带了笑意,“季礼上殿纳谏,尽分内之事,何错之有,孤只打算处置跟你嚼舌根的人。”

王大人浑身一哆嗦,那一直坚挺的脊梁竟有些直不起来了。

“答不上来?”萧宸摆手,“那就去殿外跪着想,何时有了答案何时进来回。”

“臣遵命!”

王恒跌跌撞撞爬起来正要滚蛋,忽听叶白榆道:“王大人且慢。”

萧宸挑眉看她。

叶白榆朝陛下颔首,请道:“陛下,如今天寒,王大人身子单薄,又是重伤才愈,在外跪久了恐不妥,不如就叫他在殿内候着,顺便行监督之责,免得凡事要靠道听途说。”

王恒一时没明白这女子的用意,这是叫他在殿前伺候,时刻监督她跟陛下?

此女子如此坦荡?

萧宸也没全懂,她不让王恒出去跪着,是怕王恒跪出个好歹来,过错又落在她头上,此其一。

其二,留王恒在殿内监督,可以恶心一下沈霁,也免得再被他利用。

但他认为应该还有一层,阿音的心思一向又巧又深,常常能走一步算数步,有些他能猜出来,有些他猜不出。

把王恒放在身边固然能恶心沈霁,但更多的是恶心他们,多少有些得不偿失,这不是阿音的风格。

“阿榆言之有理。”萧宸赏了王恒座,“季礼就在旁听政吧。”

王恒忐忑不安地落了座,他人是坐下了,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愣是找不着块平地放下。

“叫沈公进来。”

随后,沈霁进了殿,他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殿内坐着的王恒,又收回,朝上座拱手揖礼,“臣请陛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