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有了目标,原本不情不愿的探视就有了动力,路走得飞快。
叶兰芷昨日就被放了出来,她受了杖刑,伤得不轻,被送去了养居所。
因为叶白榆暗中帮忙,春莲管事给她一个单间,吃住用药都很稳妥。只是,有人不知内情,怕她在此吃苦,今日带了吃食药物过来。
于圭没好意思进门,站在门口问:“兰芷姑娘,我该怎么把东西给你?”
叶兰芷下不了床,没办法去门口拿东西,便说:“于常侍不必拘谨,大白日里敞着门开着窗,没什么好避讳的,你进来就是。”
于圭身上有文人气,也就带着恪守礼教的迂腐气,即便得了姑娘允许,脚也迟疑着不敢迈。
叶兰芷无奈道:“于常侍,我有些渴了,可否劳烦你给我倒杯水?”
这个请求于圭不好拒绝,只好抱着东西走进去。他看了眼屋里的木案,虽然破旧,但还算周全,上面放了茶壶茶碗。
他把吃的药物一一拿出来摆在案上,想着她够不着,就把木案拖到了床前。然后拿茶碗倒了茶水递给叶兰芷。
“我自作主张把木案拖过来,这样你要吃什么用什么就容易拿了。”
叶兰芷朝他笑,“我一来就想这样做了,但我拖不动,又不好麻烦别人,于常侍,你真会照顾人。”
于圭被夸得不好意思,微微撇开头。
“你拿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叶兰芷努嘴使劲嗅了嗅。
于圭拿起一个纸包,边打开边说:“是炙猪肉,我想着养居所多半只给病人清淡食物,可养伤得补,所以就带了一些给你,特意叫人把油都去了。”
叶兰芷眼睛都亮了,“天啊,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肉!”
于圭笑,“因为我受伤那会儿想吃,可能是人太闲了嘴就馋,平日里忙前忙后的根本顾不上吃什么。”
“是啊,你这么说很有道理,我就是越闲越饿,养居所里的吃食又少又清淡,吃了没一会儿就饿了。”
说着她伸手去捏了一块肉塞进嘴里,香得眯起了眼,“太好吃了,于常侍,你怎么这么好啊。”
于圭嘴角的笑不知不觉咧到了耳根,牵动着耳根子也微微泛红,“我还带了些肉干,你平时馋了就嚼一嚼。”
叶兰芷感动得都要哭了,“你知道吗于常侍,这世上除了我母亲,就只有你对我这样好了。”
于圭抬头看着她,莞尔道:“应该的,我受伤时,你不也常给我送吃的。”
“可我没你这样周到,就只会给你送清淡的。”叶兰芷惭愧地笑了笑,“我能再吃一块吗?”
于圭半跪地上,手捧纸包举到她面前,“你只管吃,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兰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又拿起一块给于圭,“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于圭双手不得闲,又不好意思就着她的手吃,“你先吃吧,我……”
不等他说完,肉就塞进了嘴里。叶兰芷朝他弯起眉眼:“再拘谨可就生分了啊。”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匆匆走到门口的韩氏正瞧见这一幕,惊得差点让门框绊倒。
李氏哎呦了一声,“老天爷,这,这位是……”
被抓了正着的于圭丝毫不乱,他把肉放下,站起身朝两位夫人微微颔首,“见过两位夫人,咱家来给兰芷姑娘送些药物吃食,这就要走了。”
李氏见是于圭,态度立刻就好了,“哦,是于常侍啊,我还当是哪个不懂规矩的,是你我们就放心了。”
于圭垂眸,道:“本是不方便进来的,见兰芷姑娘行动不便,这才进来搭把手,既然您二位来了,我就不在此碍手碍脚了。”
说完就离开了。
韩氏勉强给了个笑,等人一走,立刻挂了脸色:“兰芷,你可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行事好歹矜持些!”
叶兰芷一向恭顺,这次却想为自己辩解:“母亲说这话,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叫不知情的人听了去,倒显得我不要脸了,于常侍只是见我可怜,没人管没人问,给我送些吃食药物来,我们问心无愧的,还请母亲不要猜忌。”
韩氏轻笑,“到底是在宫里见了世面,人也硬了起来,但我提醒你,你涉世未深心思单纯,难免叫人利用了去,你这次犯下糊涂事,可是那个于常侍指使你的?”
“母亲休要冤枉人,于常侍是这宫里少有的干净,你莫要诋毁他。”叶兰芷很不客气道。
吃了一惊的韩氏望向李氏。李氏意会了她的意思,并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兰芷丫头,你不会是对一个内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吧?”
这样尴尬的问题,叶兰芷没有回避,“于常侍文雅厚道,我很欣赏他,但不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还请夫人不要诋毁。”
韩氏惊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不就是承认她看上那内侍了吗!
叶白榆此时在帝寝,刚刚熬完了冯坚从外面买回来的安神药。
她把药盛到碗里端给萧宸,“陛下,您喝两日看看效果如何。”
萧宸端来直接仰头喝了,“我最近不喝药睡得也沉,能试出效果?”
叶白榆说能,“国师的这个安神药方子能放倒一头牛,您喝了只会睡得更沉。”
惹得萧宸笑不停,“那我岂不是得去床上躺好了,免得待会儿直接倒地上。”
“您去躺着也好。”叶白榆道,“不过也许是我猜错了,国师的药说不定没问题,您喝了不会睡。”
萧宸也很拭目以待,连阿音都轻易看不出问题的药,到底是否有问题。
“陛下!”
冯坚未经允许,忽然慌张跑进来,“出事了,姚碧华叫个侍女捅了一刀子!正捅在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