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这话引来了三人异口同声的反斥,喷了左荀一脸的自作多情。
陆炎冷脸挡在两个后生身前,“你们两个黄口小儿还不退下!”
霍渊看出陆老将军不想做逃兵,便不再坚持,拉着叶梁文一起撤,“走!”
叶梁文不似霍渊果决,心里总有忠义羁绊,走得不情愿,“怎么能叫陆老将军一个人犯险?”
霍渊不由分说拉着他跑,一边道:“多加十个你也不过是一起犯险,陆老将军寄希望于后辈,希望你能重振南征军,你若陪他一起死了,才是辜负了他!”
“可是……”
“不要可是了!”
霍渊拉着叶梁文尽可能地快跑,但陆老将军只留下几百人,与一万南陵军相比是以卵击石,根本阻挡不了许久。
左荀甚至不忍心对老将军用全力,一把年纪的老将,身受重伤拼死为后辈开路,即便是敌,也令他心生敬佩。
“老将军,我不想杀你,只要你跟我走,这些人就都不用牺牲了。”
陆炎只过了几招就气力不济,以刀撑着身体才勉强站立,他喘了口气,道:“被俘虏过的兵即便活下来也有了污点,倘若有一天易地而处,我相信左将军也会与我一般选择。”
左荀没了话说,因为他也是要么死要么胜的性子,若非不得已,他会成全了老将军。
但他今日必须要生擒陆炎还有叶梁文。
“你们几个,领八千兵去追!”他指派亲信去追叶梁文,“要活口,不必要的人不要纠缠!”
他所谓的不必要的人是霍渊,霍渊对威胁萧宸毫无用处,放一条生路也罢。
眼见着南陵兵要追上来,霍渊叫叶梁文先跑,“他们要俘虏的人是你,我留下掩护!”
不等叶梁文说话,便被几个属下给拖走了。
霍渊跟白虎帮的二十几个兄弟站成一排,挡住了追上来的南陵兵。白虎帮的人最擅长打群架,二十几个人配合,能缠住十倍多于自己的人。
霍渊受了伤不能硬拼,则躲在暗处放弩箭。他们一边打一边退,引着南陵兵在山里打转,几十个人配合着,竟也拖延了一些时间。
但到底人数悬殊太大,武器诡计用尽后,就是实打实的近身肉搏。
“阿渊,兄弟们抗不住了!”千山被数十个南陵兵逼得节节败退,咬着牙硬撑。
霍渊估摸着叶梁文也该快下山了,便招呼兄弟们撤。
然还没来及跑,左荀追了上来。
左荀见霍渊一身血,心疼得直咂嘴,“小徒孙,你还真拼命啊!”
霍渊见到左荀,就知道今日跑不掉了,他已经没有与左荀一战的力气。只好尽量拖延:“陆老将军何在?”
“没死呢!”左荀心累道,“那老头是个犟脾气,我为了保他的命,差点儿让他捅一刀,不过他伤得太重,也不知还有多少活头。”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霍渊想不出谢容与如此大费周章地俘虏北黎干将要做什么。
要城池,打就是,靠俘虏得来的地盘终究不磊落,有失大国风范,不像是谢容与能干的事。
左荀当然不能说,但他也很想知道霍渊得知谢容与开出的条件后是何反应。
“想用嘴拖延时间啊,想得美!”左荀施展轻功上树找寻叶梁文的踪迹,只看了一眼就乐了,“小徒孙啊,你人缘不错啊,你在这里拼死掩护,人家又回来找你了!”
霍渊眼前一黑,瞬间感觉伤口更疼了。
与叶梁文一起回来的还有阿灿,以及几个强壮的村民。他们都是自愿回来救霍渊的。
“大家不要硬拼!”叶梁文嘱咐村民,“咱们利用地形掩护,只要救下翟寂就跑。”
“我说,你们本来也不需要拼啊!”左荀抱臂看着他们乐,“我只要叶梁文,其他人想走便走,我不会拦着。”
叶梁文与阿灿他们都愣在了原地,齐齐抬头看着左荀。
阿灿道:“呀,人家会飞檐走壁,那我们就无处遁形了啊。”她大声问,“翟寂如何,他还活着吗?”
左荀暧昧地看向霍渊,“呦,这小娘子是你相好啊,长得还凑合,但没你好看啊。”
“滚!”霍渊没好气儿。
左荀朝阿灿笑说:“喂,小娘子,翟寂还活着,就是人成了血葫芦,得好好补补,你可替我照顾着啊!”
“还活着还活着!”阿灿激动道,“喂!你把他交出来!”
“小娘子还挺泼辣,上来就开口要人啊。”左荀道,“那你把叶梁文交出来跟我换!”
阿灿痛骂他卑鄙,“叶副将,怎么办啊?”
叶梁文既然回来就没打算还能回去,南陵人要的是他,只有他不在,大家才能无事。
“你们把翟寂照顾好。”
说罢就朝南陵兵走了去。
“小徒孙,快去找你的小相好吧。”左荀从树上跳到霍渊跟前,拿胳膊肘戳他,“当然你要不想走,可以跟我回去,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你要星星我给你摘星星,要月亮我给你摘……哎呀我的娘!”
不等他说完,霍渊就出拳直击他的脸。可惜左荀太灵敏,没打到实处。
“……你也太绝情了吧!”左荀捂着心口抱怨,“没良心的小东西!”
“下次争取打死你。”
霍渊走向叶梁文,说:“无论如何要活着,他们应该只是想用你们威胁陛下。”
叶梁文没接这话,另说:“南征军就交给你了,替我保全。”
霍渊道:“我可以替你保全,但不要交给我,南征军效忠的永远是叶氏嫡系,你若没了,他们就是一盘散沙。”
叶梁文叹了口气,“行,我尽量活着。”
随后,陆炎与叶梁文被左荀带下山,交给了谢容与。
“给两位松绑。”谢容与朝陆炎颔首以示敬意,“早闻陆将军战功赫赫,容实为敬佩,然两次相见皆是不得已之局面,还请老将军体谅。”
陆炎一身血污,发髻蓬乱,但脊背直挺不失大将风范,他也微微颔首:“谢相客气,败者无颜,盛名不在,无需在意。”
谢容与也朝叶梁文微微颔首,尽显涵养。只是随后对上某情敌,语气就有点气人,“萧君,这仗还打吗?”
萧宸犹豫了,陆炎为北黎立下赫赫战功,无论如何不能杀他。叶梁文乃叶老侯爷唯一嫡孙,若杀了,整个叶氏一族不会答应。
他的心逐渐下沉,他可能留不住她了。
但他还不能就此认输,隋末若能攻下广陵城,同样可以俘虏南陵兵,两方都有筹码,谢容与就没有资格要阿音。
“你我之间胜负未分,如何能不打?”他示意弓箭手不要停,“避开陆老将军与叶梁文,谁伤二人,我必杀谁。”
说着,他纵马迎战谢容与,“管好你手下的箭,若伤了陆将军与叶梁文,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谢容与没理会他的威胁,“萧君,你派去广陵城的应该是精兵,按说应该很顺利,却到现在未有消息,萧君可想过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