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姑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怎么能这样到别人家里横冲直闯呢?”
莺歌拼命拦着岳南风不叫她往里闯,可她哪里抵得过岳南风的力气,几乎是被推着进来的。
“你给我起开!一个奴婢竟有胆子拦我!”
岳南风被她缠得烦躁,手里的鞭子狠狠一甩,缠住了院中的荆桃树枝。只听咔嚓一声,几根树枝当场折断,掉在地上拦住了去路,吓得莺歌整个人僵住。
这颗荆桃树命途多舛,前几天才被霍渊踩断了一小半,今日又断了一小半,加起来断了一大半,繁茂的一棵树不剩了几根枝,看起来像被糟蹋了。
“你闹什么?”
谢容与打开门,冷脸看着岳南风。
岳南风看见谢容与竟然从叶白榆的屋子里出来,整个人如遭雷劈,表情比那株荆桃还凌乱。
“容与哥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谢容与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你横冲直撞地到人家里耀武扬威,是谁教你的规矩?”
岳南风天天被人说没规矩,从不放在心上,却因为谢容与的这句指责红了眼,“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他为何不能说你?”叶白榆披着衣自屋里出来,看了看院中惨烈不堪的荆桃,“岳姑娘这样的行为,难道不该说吗?”
岳南风被心爱的人当众指责就够难受了,却又见叶白榆竟衣衫不整地跟谢容与共处一室,耻辱与愤怒交织,瞬间就把理智烧了个精光。她高举马鞭,对着所剩无几的荆桃树狠狠甩去,“我就没规矩了怎么着,你害我大哥被冤死,我杀了你的心都有!”
荆桃树枝被马鞭抽得漫天乱飞,这发泄的快感让岳南风越发收不住,手里的马鞭四处狂甩,见树断树,见人抽人,没有一样逃得过。
谢容与沉下脸一跃而起,躲过空中乱舞的鞭子飞身至岳南风面前,一把夺走她的马鞭折成两半,再把断鞭还给她,“马鞭是驭马之物,不是你用来伤人破坏东西的凶器,再让我看见你用它干不该干的事,我定不饶你。”
岳南风看着折断的马鞭,感觉是自己的心被他一刀劈成了两半,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容与哥哥,我那么喜欢你,你不回应我就罢了,至于这样伤我的心吗?”
她狠狠把鞭子甩在地上,诅咒一样道:“我就不信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个女人其心不轨,她迟早会害了你!”
说罢便哭着跑了。
叶白榆站在廊下目送岳南风离去,转而对谢容与说:“谢相也该离开了,你也瞧见了,你在我这里我说不清楚的。”
谢容与看着满地的残枝,言语间充满了占有之意:“我们本来也说不清楚,又为何要说清楚?阿榆若想与我划清界限,方才为何要出来帮我说话?”
叶白榆没有回答,转身进了屋并关上了门。
她的态度等同默认,谢容与那颗冻硬的心终于感受了一丝热度。他久违地展开笑容,对愣在一边的莺歌道:“我改日再来。”
说着走向书房,堂而皇之地“偷偷摸摸”走了。
莺歌都快哭了,这叫什么事啊!
“姑娘!”莺歌隔着门怒道,“咱们就这样被欺负了吗,这院子叫她毁得不成样子了!”
叶白榆方才站在谢容与身后说那么一句话,就是为了刺激岳南风。岳姑娘越发疯,岳家越慌张。
她打开门,安慰莺歌:“你不必着急,会有人来赔的。”
“啊?谁会来赔?”莺歌想着肯定不能是岳家,那一家子都高高在上的,还指望他们欺负了人再赔礼道歉吗?
叶白榆意味深长道:“谁造的孽谁来赔,你不必收拾,只管瞧着就好。”
莺歌闹心地瞧了两天,第三日一早,岳家竟然真的上门来赔礼道歉了。
来的是世子夫人陈氏还有岳南风。叶白榆叫莺歌把她们请到正屋,过了一会儿才姗姗来迟地去见客。
陈氏痛失长子,精神十分不济,她脸没有上妆,惨白的面色一览无遗。岳南风则是一脸的不情愿,一看就是被迫来的。
叶白榆伤病才愈,亦是面白气虚,她见了陈氏抱歉道:“我下床还勉强,实在怠慢了世子夫人,不知夫人今日登门是有何事?”
她的气虚有八成是装的,但陈氏却有八成是真的。她歉然道:“还不是因为南风这个死丫头来你这里闯了祸,我前两日几乎昏死过去,不知道她背着我来府上找麻烦,今日知道了,强撑着下了地,瞧我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公主莫要见怪才是。”
“夫人言重了。”叶白榆瞥了眼岳南风,“但我瞧着岳姑娘好像有些不情愿,她若不情愿倒罢了。”
岳南风闻言抬起头,那表情是想骂人但不得不忍着。
她前日揣了一肚子委屈回到家,对着父亲母亲哭诉,她本以为他们会替她鸣不平,却没想到竟挨了父亲一巴掌。
父亲骂她不懂事,大哥陷害忠良,整个岳氏一族都在风口浪尖上,连太皇太后都要避锋芒,她竟去得罪叶白榆跟谢容与。
岳南风知道不能得罪谢容与,但不明白为什么竟对一个质女也忍气吞声,难道就因为谢容与对她另眼相待吗?
叶白榆一看岳南风的表情,就知道她还没意识到岳氏一族的危机。这件事看似只是死了一个岳大郎,但岳氏已经惹了众怒,以后夹起尾巴做人尚不够,哪里还有跟别人耀武扬威的份儿。
陈氏立刻陪着笑脸道:“这孩子是不懂事,但我跟她父亲已经教训过她了,无论如何请公主看在我跟他父亲的面子上莫要跟她计较,公主的院子我们会立刻找人来修缮的。”
叶白榆当然明白,陈氏对她低声下气是看谢容与的面子,但这就够了,用谢容与把陈氏引来,才好利用。
“修缮倒不必了,谢相昨日已经找人来修了,横竖也不是什么大事,比起夫人痛失爱子,我院子里断一棵树实在不叫事。”叶白榆道。
陈氏琢磨她这话,听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她配合着说:“倒是又给谢相添麻烦了,但我们也不好什么也不表示,南风,你过去瞧瞧,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毁坏的东西,哪怕帮着挖土种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