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姑娘早起已经施了粉，听谢姝这样说，却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些生意人，都惯爱说自己是京都来的，好似天下除了京都别的地方都没有人了似的。”

见对方明显不喜京都，谢姝一时不知该怎么答话，却见郑姑娘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这盒子虽然破了点儿，但东西瞧着还不错，就留下来吧，苏家那边你也别去了，都留在我这儿吧，你这胭脂卖多少银子一盒？”

“原是想卖八两，但姑娘是小的头一个客人，只盼着姑娘用的好可以多光顾一下，姑娘要两盒，就按十两银子算吧。”

“两盒？十两？”郑姑娘明显被惊到了。

谢姝这胭脂盒子虽然破，但里面的粉末细腻且没有杂味儿，瞧着跟水记的品质不相上下，但谁都知道，盒子就是个装东西的物事，对胭脂的品质没有影响，这样的胭脂放到水记起码要二十两银子，可谢姝两盒却只要十两？

“这、这不是东西不好，真的就是希望姑娘觉得好的话，可以帮小的多宣传宣传。”

郑姑娘招手让丫鬟拿了银子来，“我不占你这便宜，八两银子就是八两银子，你卖胭脂，可不能如此随意变价，这云州城可不比你们京都，我们这儿的姑娘家，不稀罕占这种便宜。”说着，就让丫鬟数了十六两银子，给了谢姝。

到嘴的便宜还有人不占，谢姝真的懵了，或许这些姑娘们以所用胭脂的价格来比高下？谢姝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转身正要走，那郑姑娘却喊住了她。

“你这胭脂好用的话，我自然会再去买，不过要到何处去寻你？你家在何处？”

“我……”谢姝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头，思绪转了一瞬才笑道：“小的姓马，家里是在回清坊开汤馆的，被夫家休弃回到了云州城来，才做起了这小买卖。”

谢这个姓氏明显太过张扬，真拿出来做生意，也容易被有心人探查底细，思来想去谢姝还是决定给自己改个名号。

郑姑娘明显一愣，“你长得这样好看，你的夫君也舍得休妻？”

谢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世事无常，身为女子又能如何呢？”

听了这话的郑姑娘低低叹了口气，“也罢，马娘子，只要你的东西好，我自多帮你介绍些姐妹光顾，不过那回清坊乌烟瘴气的，到时候我让下人去唤你，你还来我家便是。”

“那就多谢姑娘了，祝姑娘万事如意。”谢姝笑着跟丫鬟退了下去。

离开的路上，想到郑姑娘听见她被夫家休弃时的诧异，猜测这位姑娘最近应该是在议亲，所以听到这事才会如此唏嘘吧。

从郑家出来，谢姝也就没再往苏家去，而是顺着东城的街道溜达了起来。

水记虽然名声大，但这么大个云州城，那么多的富贵生意人，卖胭脂水粉的肯定不止它一家，自己的胭脂要是能放在别家寄卖，肯定比自己到处去兜售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