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士勋爵向米兰达躬身一礼,然后与其他三个研究员簇拥着她离去。其他人不管揣着什么心思,也都三三两两散去。托钵僧荣格留到最后,对着米兰达离开的方向,单手在胸前连续画了几条轨迹,完成一个简易的宗教礼节,然后才转身离开。
基地的环境实在不怎么样,千秋月给杰克安排了一个独立客房,虽然简陋,至少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杰克根本不在乎这个,进了门就从怀里掏出个迷你设备,把房间各处检查一遍,又对着各面墙壁乱敲了一通。
确认没有被偷听的风险后,杰克把脸一板,对着千秋月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件事情不是应该由我们主导吗?都他妈谁啊那帮孙子?看的我来气!菌群是我们虎口里抢来的,技术资料也是我们提供的,现在连关键的实验体也是我们的人,那个什么狗屁勋爵就是个高级打工仔,容得他在那里指手画脚?千秋月,我一向敬你是女中豪杰,这么重大的事儿大家一致托付你主持,可现在这么个局面,哪里像你平时的手笔!?”
千秋月直接怼回去:“那你想怎样?拿枪顶着他脑门,让他快点儿搞定?”
“我……我他妈想……”
“闭嘴,这事儿依然是我在主导,让你过来,不是为了教训我的!”千秋月随手扔给他一样东西,“趁还没走,去顶上的酒馆转转,这是指示图,算是我给你的福利。”
不等他追问,千秋月直接摔门而去。
等到夜深人静,杰克静悄悄走出门,在走廊上左右观察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向后方走去。他对道路似乎不熟,每走到一个分岔路,就要停下来观察一下,经过六个岔路,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他用手指轻轻扣门,三短一长,连续两次。房门半开,杰克游鱼一样滑进去,房门随即关闭。
“真没想到你在这儿,荣格老哥。”
托钵僧荣格站在门边,这是他的房间。“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杰克上校。”
“怎么,你也是那个勋爵的投资人吗?”
“恰好相反,当年威尔士勋爵对我们多有帮助,是圣笃派重要的资助者之一。现在,我只是来尽一个朋友的本分而已。”
杰克挑了挑眉毛,很意外没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对于托钵僧的这种江湖义气,上校还蛮欣赏,会议上故意那么说,只是想掩盖两人认识的事实。城市人对托钵僧的了解极其匮乏,而且过于妖魔化,这种掩盖,对两人而言都能省去不少麻烦。
“说来也巧,之前本初还托我打听你的下落呢。”
“哦,本初先生可还好?”
“好得很,他能有什么不好的。”
“可我听说,你们之前在留京惹了事,到了要出城避难的程度。”
“嘿嘿,你消息到灵通。他偏要装大尾巴狼,自己呆在留京善后。反正他神通广大,用不着替他担心。”
荣格教士点头赞同。他和本初早年在荒野中相识,曾经一同游历过一段时间,因此结交下一段情谊。托钵僧是个游走于荒野和城市之间的松散组织,教派不像教派,行会不像行会。当时游历,恰逢圣笃派和明我派的纷争,那时荣格年轻气盛,深陷纷争之中,受本初多次援手,因此深知本初的手段。
杰克转过话头,说出来意,“本初托我联系你,是想问问有没有找到‘约柜’的消息。”
“约柜……本先生是托我寻找很久了。”
根据可靠消息,约柜第一次出现在30多年前,并一度被官方的谍报机构占有。这个约柜并非古老基督教的那个圣物,只是因为具备一定宗教色彩,才被冠以这个名字。
“据说在星辰大海时代崩溃后,那个谍报机构式微,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约柜也不知所踪。这一年多,有些兄弟听闻过约柜的消息,不过大部分后来被证实为谣言。最可靠的一条消息,约柜现在可能在香根鸢尾学院。”
“香根鸢尾?”
“对,欧罗巴的香根鸢尾。”
“行,这事儿我会告诉本初。我也得回去了,免得出什么意外。”杰克走到门边,忽然想起来件事,“我这次过来,是千秋月让我来安排退路的。我听她的意思,这儿可能也不太平,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荣格教士说:“是不太平,我带了一百名僧兵上山,万一出事,我们会负责护送威尔士和他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