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畅所欲言的好日子。
梅瑟威将军总爱用这句话做会议的开场白,可事实证明,没谁会傻的对这句话当真。
军情处重新分析了近三个月来的天外坠落事件,并对联合政府与月球基地之间开战的可能性深入分析。甚至还咨询了留京市政的几个资深经济顾问——胡亚军的言论几乎被一一证实。
梅瑟威一直在强调,必须善待最底层的士兵,他们是构筑起一切的基石,基石被挖空,上层必然会崩塌。这不是喊口号式的唱高调,军队体系有一系列的制度保护底层士兵。即使是首长,在试图挑战制度时也得三思而行。就像某个社会学家说的:在成熟的社会中,弱者会受到社会制度的保护,尽管该制度是由强者制定并用于维系强者之间的和平。
情势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与会的军官一扫多日阴霾,围绕着这个新出现的可能性积极讨论,终于有那么点儿畅所欲言的意思了。
现在看来,把那六千同袍扔上月地前线,是个既可行又人性的方案。谁都知道,汉森爵士虽然已被限制自由,但绝不会束手待毙,他在那六千人中的影响力,远高于梅瑟威之于整个军部的。说句题外话,汉森的爵士头衔是由香根鸢尾学院授予的,想到这个名字,就让人浑身不痛快。
“可我们至今都没证实那片战场的存在!沈参谋,在你和胡上校的交谈中,她有明确表达过请求出兵的意愿吗?”
作战部的奎因在职位和军衔上一直压着沈右陵一头,可这仍没能满足他的虚荣心,依然咄咄逼人。因为他虽然比沈右陵高一级,却比他大足足十五岁。
“和胡上校交谈的全过程,我是做过述职的,视频内容早发送给在座全员。你是压根没有看过,还是在怀疑我的供述?”
沈右陵同样针锋相对,不过他不想过多纠缠,直接看向另一个方向,“军总是否有征兵需求,我想军情处应该有一些结论了。”
地区的很多军人,习惯把军部总部简称为军总。
“事实上,这片战场已经存在了。”
接过话头的是一名女性,跟沈右陵的年龄相仿,身材修长,可惜相貌平平。军情处的二级参谋,席琳上尉,在座军衔最低的人之一。
她接着说:“我们调阅了三个月内所有的坠落事件档案,全球共有16起,其中7起被证实是走私行为,分散在三个大洲。有趣的是另外9起,坠落地点相当集中,都在阿尼南部的山区,彼此之间最大距离不超过50公里。”
“难道是月球在投放前进基地?”
统战室的瞿天霖一直是个大嗓门,他比梅瑟威还要大两岁,两人再加上作战部的少将汉森爵士,并称“留军”的三老。不过他可没有另外两人的雄心壮志,去年底递交了退休申请,眼看就要拥抱闲云野鹤的日子。
席琳说:“前进基地是个合理的猜测,这9支坠落物只有三个被探明,其中两个是各项军用物资和武器,总量预计达55吨,另外一个则塞满了士兵,在220到250人之间。如果9支都是类似配置,那就意味着一千名士兵和接近150吨的军用物资。在地形复杂的阿尼,完全可以成为一支左右区域形势的武装力量。”
“呵呵,果然没有空穴来风。可惜我就要退了,赶不上这么个风云激荡的大舞台喽。”
“老瞿,如果你又激起了雄心,我可以把你的申请追回来。”梅瑟威说道。
瞿天霖对着他连连摆手,梅瑟威哈哈一笑,又对自己左手边排第一的中年人说道:“奎因,月球此前有过类似行为吗?开战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
奎因显然没有做过功课,四下看了看,竟然没找到一个能帮他回答的下属。这次分裂,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作战部,几乎所有校级军官现在都跟着汉森爵士关禁闭呢。他身为梅瑟威的心腹,却被安排到作战部,本来就是为了监视和制衡汉森。只可惜作战部几乎一块铁板,他到头来都没能培养出几个够份量的心腹。
沈右陵替他说道:“……我印象里是有的,不过规模都不大,而且模式不一样。之前月球都是通过和本地势力合作,寻找本地话事人,构建武装也是为了保护生产线。这种模式的操作空间很大,毕竟这种事,两边都不吃亏,地球又从来不缺吃里扒外的家伙。但这次不一样,别说坠落地附近,就是整个阿尼都没有够份量跟月球合作的公司。这种规模的兵力,也超出了常规武装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