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马带着自己的爷爷奶奶随后就去了医院,而这个时候家中的电话没有人接听,许他他打给朗马本人手机,只是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吴忧去了一趟天台嗮被子,下楼看见许他他站在茶几边上一脸的心事。问:
“他他,电话没打通?”
许他他没有说话,单手摁着自己的太阳穴点了点头,然后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姨,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吴忧不用猜就知道是因为什么。
当晚许他他给家中所有人都打了电话也发送了消息,只是没有一个人回复,她问吴忧,吴忧就说他们在医院里面做检查,这会儿兴许回家不久,都在准备晚餐,都还没有时间看手机。
大概到了九点钟,朗马给许他他打了一通视频电话,两人看着对方的脸聊了数小时,直到朗马看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催促许他他赶紧睡觉。
就这样许他他才是能够安安心心的躺下去准备睡觉。
不过,许他他万万不要想过,她最为担心的事情就是在她睡着之后发生了。
刚刚过了零晨,躲在在垃圾桶内的范加成,从花街头跑到了街尾,从许他他旧小区的家中打破了窗户,抓着一根比他胳膊还要粗壮的麻绳从楼上滑到楼下。
这个时候的范加成已经没有了人样,倘若是这时有人回家或是路过,瞧着这张深深凹陷下去的头骨脸,恐怕是会活生生吓死。
范加成对冷热、饥渴的感知没有从前那般强烈,脸上的肉都已经消失了,要不是身上还裹着一件破烂的黑体恤衫,活脱脱就是一架尸骸在蠕动。
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没有把报复许他他和朗马一家的事情忘记,就算是全身的血液都流光了,他的大脑还在,心脏还在运动,他都知道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做,所以也就不能够死掉。
早已一无所有了,所以他根本不怕担心再失去什么。
范加成现在的目标是朗马家的别墅。
他晃晃悠悠来到了别墅门口,机械地抬起头向上看了几眼,若有所思地裂开嘴笑了笑,所露出满口带黄垢的牙齿,上下之间还带着丝儿。
他手里握紧了一壶冒着生命危险偷来的柴油,漏洞的口袋里面放着一只搓起来的塑料袋,里面包着一只红色的打火机。
为了这一夜的到来,范加成为此吃尽了苦头,被狗追,挨打,饿肚子,东躲西藏的……
眼瞅着自己的计划就要成功了,范加成猖狂地笑出了声,同时用自己枯木般的手拧开了柴油壶的盖子,自以为是很潇洒的泼到了墙角跟,随后拿开打火机,点着了白色塑料袋,火燃起来,他就撒开手丢在地上。
夜间有风,带有火星的塑料袋被风吹远了,却也是歪打正着,正好就点燃了墙边上的一株半青半黄的死灌木。
风,在轻轻地吹,火舌随着风渐渐地越伸越长,而映在火光中的范加成,唯独那双凹陷得都快看不到的眼珠子里面,透着点点火光而发出惊呼嘶喊般的笑声。
躺在书房座椅上还未睡着的朗马闻声后,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推开窗一看,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几乎没有思考,他拿起手机第一时间拨打了119,下楼后直接撞开了爷爷奶奶还有父母的房间。
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一个个瞧着朗马的神态,听着他说话的口吻,睡意都被打消了。
这栋别墅的后门被堵住了,朗马懊恼地拍着自己前额,心里告诉自己,自己一开始就该想到,范加成若是想要他们的命,就绝对不会留活路。
如此一来,当朗马瞧着外面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院子,几棵木樨都被烧得吱吱吱吱发响,而他现在全然顾不上其他事情,一手搂着一个人藏在自己的腋窝下面火急火燎跑出去。
紧接着就是他的父母。
朗马爷爷奶奶转移到了安全地方,两老从未遭受过此等事情,前几分钟基本上都是懵圈状态中,随后瞧着他们的孙子用衣袖捂住自己鼻子再次冲进去,两老的血液瞬间沸腾了。
顾不上此时是睡觉的点,兵分两路向周边有一段距离的邻居们救助。
其间,范加成单纯地以观赏者的身份站在靠路边的一棵隐在黑夜中的香樟树下,弓着皮包骨的身子嘿嘿嘿笑着。
朗马这一进去,足足有五分钟都未出来,跑回来的两老哭丧着脸跺着脚,大声地喊着他们儿子儿媳的名字,末了,连连喊着朗马。
之后有邻居来了,大家手里都拎着水桶。
三分钟后,消防队来了。
到最后,向芬和朗马都是走出来的,而朗天骏是被他儿子抱出来的。
含泪的两老跑过去,他们的儿子已经闭上眼睛叫不醒了。
朗马放下父亲,到处寻找范加成。
朗马被手抓着石头的范加成击中了脑袋后,当着一群消防员还有邻居的面上,把范加成打在地上动弹不得。
“朗马!”向芬几乎是直接扑到了朗马身上,“孩子,你可别做傻事啊!”
朗马双目仍旧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一个吞咽的小动作,盯着他看得都能够发现他喉咙管那里好似咽下去一块铁凸出来。
有人拨打了120,随之是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分别抬走了朗天骏和范加成。至于范加成的救护车内没有家属,有的只是氧气管和后面追了几步的邻居们的唾骂。
零晨三点二十五分,朗天骏逝世。
范加成还在抢救中。
“孩子,你爸爸他……”向芬泣不成声,靠在自己儿子边上,掩着眼睛哽咽,“……”
“咳咳咳——”郎世芳突然间涨红的眼睛瞅着空荡荡的手术室。
“哎呦,我的儿啊!”于顺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怎么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