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于礼不合。”方衍渊只略一思忖,便又直起身,恭敬地抬手给她倒了杯茶,低垂眉眼又不容反驳的模样。
瞧着他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嘉笙一时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相识不久的那时候。
实际上从醒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脑子里一刻不歇地总想着要抓住萧芥,似乎只有靠近他,才能让自己安心下来。
因为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人里,只有他能让自己有信任感。
显然,现在的她做不到抓住萧芥,甚至连见他一面也是费尽心力。
想要达到目的,只有这纸上的东西能帮她。
这纸上一笔一划写得都是嘉笙的记忆,前生的记忆。
她不得不这样做,这几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似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伺机而动,只要她放松警惕,就会被抹去一些前生有过的记忆。
而这些记忆里发生过的事,却是在一幕幕在重演,这于她至关重要。
只有写下来,只有这个最笨也是最清晰、最快速的方法,能让她清楚明了地知道当下是什么节点,她需要做什么来避免以后发生的事。
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思索着目前的状况,纸上的一纵一横、一笔一划都好像跃然眼前,让嘉笙心间一片清明。
“郡主,殿下累坏了,眼下正睡着呢,要不等殿下睡醒,奴婢再去请您去?”
门外采衿同元欢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刻意压低了声线,带了些气音。
嘉笙连忙把笔墨砚台一一收好,又将纸匆匆折上塞到了床褥下,抬手仔细地在床褥上压了压,力求把它压得瓷实一些。
确实,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还真不好圆过去这个谎。
“我听说她被皇后罚了,伤得如何?我悄悄进去瞧一眼,不会弄醒她。”
爬上床躺好,嘉笙隔着纱幔还可以看见门外人影晃动,清了清嗓子,“我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声音刚落,房门便被一把推开,元欢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嘉笙!你——”
垂下来的纱幔挡住了元欢的视线,只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个人影,说话太急还要飘到嘴边,拉开一块,又掉下来一块,于是一着急、一使劲,伸手就拽掉了一块,接着一块纱幔连着一块纱幔,都掉了下来。
元欢:“——”
嘉笙见此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心痛道:“你的力气又大了许多吧?”
元欢听了一顿,语气瞬间骄傲起来:“那可不?不是我吹嘘,如今利京城中,我的武力值显然已经可以榜上有名了。”
“很不错,我以你为傲。”嘉笙正色道。
见自家殿下和元欢郡主又开始嘻嘻哈哈地说话,历来她们都是无需陪侍的,这两位都是大大咧咧的主,有事自会唤人,采衿便转身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哎呀,你别给我扯开话题,天哪,你这右脸!”元欢指着她的脸,开始尖叫。
“元嘉笙,才一日不见,你就变猪头了!皇后这也太狠了吧,你是不是又招惹元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