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掘国的京城里出了件新鲜事儿,顶顶大名的沈国公府家的公子哥,竟然跟轿夫们抬着一顶轿子走在热闹的大街上。</P>
有那不认识的,正择着耳朵听一旁认识的人,指认那抬轿子的哪一个是本人,然后他们便扒着脖子,比看猴子还稀奇般看热闹。</P>
也有那不喜欢看的,躲在人群后边,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小声咒骂道:“该!谁叫他们家主子奴仆整天欺负老百姓。”还有的说:“这就叫恶有恶报,刚才叫他踹翻我的摊位,这会儿碰着硬茬子了吧!他也有今天……”</P>
沈茂风是个健全人,他能听不见这些话吗?本来抬轿的杠子硌的肩膀就疼的要命,被这群人看到他此时的狼狈样子,就更来气了,他是又羞又怒。他一个脚步没站稳,撒开轿杆就脸朝下的趴在地上了,摔了个狗啃泥,门牙都磕断半颗。</P>
听见众人哄堂大笑,他忍着疼就急切的要站起来。等他站起来摸了把嘴唇上的血,吓的自己差点晕倒,便有个“咯咯“嘲笑的女孩声音,他瞧过去不是刚刚在衙门口看见的田柳儿又是谁?还有江都直,虽没看见他笑自己,可是如今这副狼狈样子都被他看了去。</P>
沈茂风胸中的怒火顿时燃爆了,他对着老百姓怒吼一声道:“笑什么笑?都给本官闭嘴!你们这群狗屎不如的贱民,竟敢看本官的笑话,本官一个个砍了你们的脑袋!”</P>
如此嚣张的气势,倒是唬住了众人,人群暂时安静了片刻,而后大家就各自忙自己的了,该散的散了,只有那些刚刚来的人,还在议论纷纷。</P>
再说沈温坐在轿子里的情况,她自然感觉到沈茂风摔倒带来的失衡,但是却有另外一只大手抓住了轿杆。</P>
待轿子平稳的落在地上,那人才开口道:“公子您没事吧?”</P>
只此一句,沈温便听出来他是金生。</P>
沈管家先看了看沈茂风的伤势,这才回过头问轿子里面的沈温“可磕着碰着”,听到沈温说“无碍”他才问起陌生的金生是何人。</P>
这时又过来一位女子对沈管家道:“这是我的弟弟,我们是十七公子之前的婢女和护卫,此事你问十七公子便知。”</P>
说着那女子轻轻掀起沈温的轿帘,让她看清楚她的容貌才道:“公子是我,我是知暖。”</P>
沈温看到确是知暖,于是点点头对管家道:“管家不必担心,这确是我的丫鬟和护卫。既然九哥摔着了,那就叫我的护卫来抬轿吧。”</P>
如此一来,沈茂风才结束了屈辱的抬轿行程。待要轿子再启程时,那个拖着狗仗人势的奴才进衙门的小厮,急匆匆的跑回来了,他大喘着粗气来见沈茂风,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没头脑的问:“九公子这是怎么了?”</P>
沈茂风一见他就来气,要不是他,他也不至于抬轿子被人嘲笑,他一脚踢在狗奴才的腿上骂道:“你死哪去了?这会儿才回来?”</P>
狗奴才磕磕巴巴道:“我……”</P>
眼神却先看向沈管家。</P>
他跟着衙役进了大牢,本来想磨蹭几句跟牢头讨个情,放他去里面看一眼沈管家的儿子。来看沈管家的儿子才是狗奴才此行的目的,他是来替管家传话的,话里的意思自然是叫他撑住,不然就只有自我了断一条路了。不过上边的主子直接给他的指示是,见到人就想办法了结了他。</P>
狗奴才却未曾料到,应天府衙大牢里的牢头是个严格谨慎的,根本没叫他见上人,就把他打发出来了。</P>
轿子再次启程,很快就到了沈府。</P>
沈府的大门开的圆圆的,沈温的轿子本来会直接抬进去,但是门口却早已有人等候了,而且还是身份尊贵的沈家二公子沈硕风沈家沈业风。</P>
沈硕风是二老爷的第二个儿子,沈业风是三老爷的第二个儿子。这两位公子是这么多弟兄里极为相反的一对。沈硕风是个书虫子,一生酷爱钻研古书,性格直爽,平时少言寡语可是遇到不平事又爱讲理说教,搞的所有人都不敢搭理他。</P>
沈业风最不爱读书,但却摆出一身文人搔客的样子,四处显摆他家文礼之家的楷模,因性情温雅,十分随和没脾气,身边总围绕着一大帮子诗友文客做陪。其实这人怎么样,不太深交的人看不出来,他是个败絮其中的禽兽。这人别人不清楚,沈温却看的透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