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温入住瞻婵宫的当天晚上,皇宫的正中心中和殿偏殿,来了一个黑衣黑斗篷的男子。中和殿偏殿是本朝国师大人在皇宫伴驾的地方。自从太宗皇帝起,那个被推崇至高的国师大人,就有了常年伴驾的特赦,特别允许国师起居在中和殿偏殿,这个特殊待遇一直延续到当今皇帝时期。
那黑衣男子经国师允许,被小童带到国师屋里。小童谨慎退去,那男子便大咧咧的坐到国师对面。
国师也不恼,只淡淡的笑了笑,他开口道:“楚大人夜探皇宫可不是件好事。”
他口中的楚大人自然就是楚宴丘了。
自从昨天派去盯着沈家的探子来信说,沈温竟然被派去送沈八小姐进宫,楚宴丘的脸色就阴沉的难看了,嘴里咬牙切齿的骂那沈侯爷“老东西”“卑劣下流”
还是被那老东西将人送到“那人”嘴边了。
楚宴丘将怀里一样东西拿出来,那是一颗像琉璃琥珀一样的珠子,他道:“三百年的火焰虎妖内丹,我知道国师一直在找这个,国师可还满意?”
国师笑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楚大人居然肯割舍给在下,看来楚大人所求之事,非同小可啊。”
楚宴丘道:“国师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想必国师早就算出来,我到底是为什么来找国师的。”
国师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捋着胡须斟酌道:“楚大人有多久没有和暮羲上仙通信了?”
暮羲上仙?
楚宴丘的眼帘不自觉的缩了缩,他道:“果然,国师就是厉害,连家和暮羲上仙的关系都知道。”
国师一笑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老朽多活了几十个年头,年少时曾有兴听到过这件隐事。”
楚宴丘道:“也是,我们姬家这位老祖宗,活的年头实在是太久了,活的这世上的凡人俗子都转世轮回去了,也就只有像国师这样的仙家,知道这件事了吧。”
国师给楚宴丘斟茶道:“我怎么听着楚大人像是在拐角抹角的骂我老不死呢?”
楚宴丘道:“绝无此事。”
他道:“既然国师大人都点到我家老祖宗头上了,那我便以我家仙祖的名头,向国师大人讨个人情怎么样。”
国师道:“使不得呀,楚大人怕是不知吧?我仙家玄门这一支,在多年前还欠些暮羲上仙一个人情呢。”
楚宴丘一听便要再开口。
国师打断道:“楚大人听我说。楚大人所求这件事,老朽多不是不能帮一把。只是此中有太多的缘由牵扯,我也不便向楚大人说太多,楚大人你……你还是回去先问问你家仙祖的意思才行。”
楚宴丘不解道:“怎么说?”
国师道:“楚大人可知你要拉到身边的那位小主,到底是个什么出身?”
楚宴丘道:“沈国公府的庶子出身。”
国师摇头道:“他是世宗皇帝也就是太上皇,在寒露山迎回来的那位仙柔妃的血脉孙儿。”
楚宴丘眉头紧锁。
国师接着道:“当年太上皇做的那件事,楚大人怎么看?太上皇做的可对?”
楚宴丘道:“他高傲狂背又色令智昏,若不是他谈恋仙柔妃,又怎么会起了邪心,害死太子,绝了……”
楚宴丘陡然警觉这里是皇宫,所以说到一半,便住嘴了。
国师道:“这也是有缘由的,若是坐在那九五至尊上的是楚大人,说不定也会这么做的,尤其像楚大人这样杰出的人物。世宗年轻时也是个倾世能才,为一朝政治做出不小的杰作,他是个心怀远大理想的好君王,至少盛年时是如此的。这样的人心里越是有远大理想,越是恨自己时寿太短,于是就想着怎么延长自己的寿命。所以才有了后来专宠仙柔妃的事,楚大人现在知道那仙柔妃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了吗?”
楚宴丘眉头又皱成一团。
国师道:“仙柔妃和太上皇的事虽然过去了,可是想长生不老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就有人想到设法捕风捉影,自然不会放过仙柔妃这一脉的骨血,那个小主在那些人眼里……”
楚宴丘一想到沈温那样一个干净纯洁的人,背后是这样的身世,胸中莫名升起一股股怒火。
国师道:“这件事先放下不说。楚大人可知,你为什么如此痴迷于这位小主?并不是楚大人由心而发,相信楚大人当初看到这位小主,也并不曾一见钟情是吗?”
楚宴丘陷入回忆,沉思。
国师道:“楚大人如此,其实皇上也是这样,你们并不是产生了儿女私情,是有人用在你们身上的那种禁忌之术所造成的。楚大人!你清醒清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