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先前生了场大病,不仅睡了几年,醒来还掉了阶......”他呵呵乐,“不过这病生得不赖,我爹现在对我特别好,很少揍我,也不逼着我练功了......就是总让日九盯着我,哪儿也不让去......要不是阿月大婚,我还在家关着呢!”
顾亿胸口有些闷,曜星以催促,“快,解开阵法,咱两去看新娘子,看看到底如何美貌,将我阿月迷成这样,兄弟也不要......”
“你......”顾亿试探道,“你还记得柳哥哥吗?”
“什么柳哥哥?”
顾亿明了,他不仅将她忘了,连柳侍也忘了,似乎对他伤害比较大的事情,都遗忘了。
这样也好。
当年壤下与柳氏那件事,他本来就不知情,是被柳侍连累利用,断了兄弟情谊,浮空山上,也不知他如何认出自己,小命也被她连累没了......
见顾亿不说话,曜星以有些着急,他可是瞒着日九溜出来的,要不是自己掉阶,他也不会请外援,“动手啊?”
顾亿摇头,“我不会阵法。”
“什么?你不是极南顾氏吗?”极南顾氏,擅阵法。
顾亿继续摇头,“我不是极南顾家的,只是同姓罢了。”
“什么啊......”曜星以十分失望。
......
房中,伝胜央正在打坐,这几年东奔西走,怠于修炼,现在好容易回归正轨,本该排除杂念,静心潜修。
只是一闭眼,耳边就响起那人冷漠言语,无情眸光,他心中难受,画面又转变成古宅屋顶那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人心烦。
伝胜央睁开眼睛,一掌拍在床上,好好的墨梨灵木聚灵床瞬间变成一堆木渣。
“叩叩。”有人敲门。
“谁?!”
“小央,你睡了吗?”珏囡儿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听说你这几天没吃东西,便下厨做了些开胃的,要吃吗?”
伝胜央心情不好,不愿搭理,“我不饿,婶婶请回。”
珏囡儿不动,“小央,你许久没有回来,你叔叔和爷爷都很担心你......尤其是你叔叔,他一直挂念着你......”
伝胜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挂念?怕是念着他早点死吧。
要不是菘蓝懂得一些秘法,抹除两人行迹,这一路上,不知多少灵师暗算,要取他性命。
伝胜央起身打开房门。
珏囡儿身着一袭水华朱色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美丽娇艳。
她端着托盘进入,一眼就看到粉碎的床板,不由吃惊,“这,这是怎么了?”
“练功时不小心碰到了,”伝胜央开口,“多谢婶母关心,东西放这吧,婶母无事,就早些回去歇息。”
珏囡儿放下托盘,转身看了他一眼,咬紧嘴唇,似欲言又止。
“婶婶还有事?”
珏囡儿张了张嘴,眉宇多有愁容,几番犹豫终是开口,“小央,你,你最近不要回伝氏......”
伝胜央闻言,低头看她,眼神颇为讽刺,“怎么?我回不得?”
珏囡儿摇头,“你听我的,我不是害你......哪怕你爷爷要求,你也不要回去。”说完也不再多言,推门离开。
伝胜央看着阖上的门扉,陷入沉思。
刚才,珏囡儿抬手推门的时候,手背上有一条蜈蚣状的伤口一闪而过,颜色青紫,看着像是......
思索间,房门又被人敲响,“表哥,你在吗?”
他还没说话,来人便推开房门,哭丧着脸进来,见着伝胜央就要抱他,“呜呜,表哥,有人欺负我......”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伝胜央闪身避开,皱眉嫌弃,“还有,你一个大男人,成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甄德秀抹着眼泪,“呜呜,表哥你不知道,我与建国姑娘两情相悦,日子都快定了,不想那姓谷的王八蛋横刀夺爱,勾引我的未婚妻!表哥,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呜呜......”
伝胜央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眉头已经皱得能夹紧苍蝇,一张脸也是黑沉地能滴下水来。
“你在胡扯些什么?!”他没好气道,“得了失心疯不成?!”
甄德秀哭喊,“表哥,你帮我杀了那姓谷的!我打听到了,他今日下山去了,你帮我杀了他!”
伝胜央懒得理他,怒斥道,“滚回去!让舅舅给你找个灵药师,好好治治脑子!”
甄德秀也生气了,“你就是嫉妒!你嫉妒建国喜欢我,不喜欢你,你自作多情被人拒绝,迁怒于我!”
伝胜央脸色一变,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偷听我们说话?!”
甄德秀目光躲闪,那日他走到半路,想起忘记问顾亿身世,家中还有什么人,对聘礼有什么要求......不想走到门口,听到顾亿说不需要表哥送饭和喜欢,这才知道表哥一直觊觎他的建国,未来的弟妹。
哼,好在建国选了自己,已先一步拒绝他。
“表哥,你不顾伦常,对弟妹图谋不轨,我看在你只是单相思、自作多情的份上,不与你追究,现在,你去帮我杀了那姓谷的,到时候婚宴上,我们夫妻会给你敬酒,当此事没发......啊!”
甄德秀话未说完,嘴巴已挨了一掌,跌出门外,他捂着嘴又惊又怒,“你敢打我?!”
伝胜央表情冰冷,“打的就是你,还敢肖想她,你也配?!”
甄德秀怒吼,“我不配你就配了吗?!你还没成为伝氏家主呢!没有甄氏支持,你那好叔叔早就弄死你了!”
他继续道,“你虽然等阶比我高,但也比我老,等我到你这个年纪,未必不如你,你还长这么丑,一看天资就不好,以后生的孩子也丑!”
他当然看到秘境中伝胜央真容,但以为那是镜灵织就的幻象,不做他想。
之所以找伝胜央帮忙,也是因为之前答应过顾亿不会说出她真实性别,这种情况下,没法说动父亲,请氏族帮忙杀人,更何况甄海为人严正,不会滥杀无辜。
伝胜央已经失了说话的欲望,他这表弟向来任性,不知天高地厚,遇到问题就会哭,没想到还如此自以为是,愚蠢又自恋。
他冷冷丢下一句“滚!”衣袖一挥,房门“啪”一声关上。
门外,甄德秀坐在地上,满眼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