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男人头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叮叮当当响。
顾亿如闻仙乐,肿成猪头的黑脸上,白牙锃亮。
一鼓作气将人拖出地牢,顾亿随手一扔,自己也坐下,捂着肋骨不说话。
爹的,刚跑太快岔气了,加上骨折,好痛!
缓过劲来,她走到温长安身边,拿脚踢了踢:“喂,死了没?”
温长安当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他看着顾亿,眼神涣散:“如此待我……你当真是我姐姐吗?”
顾亿眼皮一跳,忙弯腰将人扶起,揉着他脑后大包小包。
触手湿粘,入目鲜红。
随手将血迹擦拭在他衣服上,顾亿和颜悦色道:“你这孩子,姐姐的气息你不是验过了吗?还能有假?我担心王霸还有同党,着急赶路,一时心急,动作快了些,没磕死,咳,没磕疼你吧?”
温长安不说话,脸色愈发苍白。
顾亿也不想真将人弄死,至少在找回灵核之前,他还不能死。
将人扶到肩膀上,推门走了出去。
院中一地死尸,王霸和其手下堆在一起,去地府当霸王鬼去了。
顾亿朝门口走,脚边忽然踢到一串白骨项链。
躺在地上,头顶开瓢,算是废了。
“这是吞月猿的头骨,”温长安忽然开口,“虽不能再为法器,但入药,可治骨裂,还算珍……唔!”
顾亿扔掉男人,弯腰去捡骨链。
温长安躺在地上,眼神幽幽。
他眼眸半阖,虚弱道:“你可以轻……?!”
后面的话停在嘴边。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在胸口乱摸的手,咬牙道:“你,做什么?”
顾亿没理他,一手抓住温长安手腕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嘴中嘟囔:“储物袋呢?”
没有收获。
她又去扒拉他双手:“戒子呢?”
一顿搜刮,一无所获。
她脸色立即冷了下来,俯看温长安,眼眸黑沉:“钱呢?交出来!”
温长安叹气:“我早已自成空间,不用那些,只现在灵力尽失,空间难以开启,不是不给姐姐……”
见顾亿脸色愈发冰冷,他开口还要说些什么。
一只巴掌先一步落了下来。
“出门不带钱?!嗯?!出门不带钱?!”顾亿打了他一巴掌,提着衣领将人拽起,“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想白蹭?想白嫖?想指望老子买单?!”
“你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王八蛋!看老子打死你!”
顾亿高举巴掌,正想私报私仇,忽然脸色一变,提着被打懵的温长安翻身一滚,躲到假山后。
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由森森白骨垒砌而成的灵舟从天而降,压得大地震动,砖石尽裂。
漫天灰尘中,两男一女从舟上走了下来。
领头男子二十七八,相貌英俊,眼窝深陷,头扎细辫,阴沉又异域。
他身后的男子体型高壮,铁靴寸头,一脸凶厉,就差把“别惹老子!”刻在脸上。
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的女子倒是十分美貌,肌肤雪白,唇色艳丽,妩媚生姿。
这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顾亿老熟人。
那话咋说,他乡遇故知,人生一大幸事。
顾亿感动得眼泪汪汪。
情难自抑,伸手在温长安腿上重重拧了一把,无声骂道:“遭了瘟的东西,都怪你!”
温长安吃痛,呻吟声将起,顾亿眼疾手快,捂住他嘴,眼神透露出杀气。
金鲨踏着铁靴,走到尸体堆中,翻了一圈,几乎将每只尸体身上都摸了遍。
良久之后,冲细辫男人摇了摇头。
狄勒面色一沉,缓缓走过去,抬起左手。
一道细细的灰线从他掌心抽出,缠绕上尸体堆,很快蔓延开来,形成灰雾。
一盏茶后,他收回细线,低头不语。
就在顾亿疑惑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狄勒忽然抬手,一掌轰碎尸堆,脸色阴得要滴水。
“他妈的!竟敢黑吃黑?!是谁?!”
珏囡儿早躲到一边,尽量远离这个神经病。
金鲨环顾一圈,选中王霸寝房,进去搜查去了。
不一会儿,他走了出来,空着手。
“迟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狄勒脸已经黑得不能看,指着金鲨鼻子,几乎从牙缝中挤出,“都是你这个蠢货!开个船都能搞错方向,要你有什么用?!”
金鲨低头,不语。
狄勒越看越气,手臂一挥,一道暗光直射而去,击中躲在一边,正幸灾乐祸的珏囡儿。
她摔在地上,捂着脸,目瞪口呆。
愤怒使她面目扭曲,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大,大人?”珏囡儿欲语泪先流,“做错事的明明是他,为何反而惩罚奴家?”
说着捂脸哭了起来。
狄勒冷哼:“你没做错?老子站这许久,你连个椅子都不知道端,是想看老子站累了,好偷袭于老子?!”
珏囡儿简直气疯了,她玩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此疯狗一样的家伙,还真是头一回。
真是气煞她也!
气血翻涌间,差点没维持住人形。
狄勒没看她,抬步上了白骨灵舟,金鲨跟了上去。
珏囡儿阴沉着脸,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白骨灵舟消失在天际,顾亿才拖着温长安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才两年没见,狄勒这家伙,竟然变得这样强?”她摸着下巴,羡慕不已。
“都是人,怎么我升个阶这样费劲,这一切都是因为……”
眼神转阴,笑容变寒,顾亿捏起拳头,就要继续送温暖。
不想一低头,发现被送温暖对象,早晕了。
原是先前在假山后面捂得太紧,将人捂得背过气了。
顾亿“啧”了一声,十分失望。
先记着吧,下次双倍。
拖着人来到门口,顾亿推开大门。
一人倚靠在门边,手上抛着一银色小蜜蜂。
“原是只白毛黑皮怪?!”他声音冰冷,带着杀气,“难怪敢偷老子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