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杰已经有好久没见到老七了,那回在家招待卢卡斯,车车和老七都在受邀之列,但来的只有车车,老七人在国外,据说忙得一塌糊涂,根本不可能参加。
老七现在担任一家跨国公司的大中华区总经理,这家公司的几个主要产品都是给动车做配套的,未来的发展前景极为可观。
相同的产品,国内的企业短时间内还跟不上趟,无法满足装上动车的要求,老七没有理由不雄心勃勃。
武文杰从老七的口气中,听出了志满意得,也听出了他口中所说的“当仁不让”的意味。
这是一种让武文杰不大习惯的感觉。
他印象中的老七,原先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武文杰让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似乎因为是老七的态度,但退一步想,其实问题还是出在自己的内心。
武文杰曾经在学业上、在技术业务上,都胜过老七几分,甚至在爱情方面,似乎也曾经“占过先机”。
但生活的路是谁也无法预料的,在人生的舞台上,没有彩排,没有预演,只要拉开大幕,戏就一直演下去了。
演到当下,大学毕业后,走进社会整整二十年,老七是一种状态,自己又是一种状态。
“也许,在内心深处,我早已习惯于总是压着老七一头了,是不是现在看上去他事业上比我强,让我感到了不爽?”
听着电话里老七声调高扬的嗓音,武文杰默默地想着。
“你请老二了吗?”等老七讲的告一段落了,武文杰插话道。
“我跟他联系了,他应当会参加的。十年那次的聚会是他张罗的,据说办得挺好的。这回由我来操持,当然也不想落了下风——又过了十年了,同学们的情况都越来越好,咱们的活动也理应越办越上档次,越有水平。文杰你点子多,可得多给我出点好主意哦。”
武文杰含蓄地笑道:“唉,今非昔比了,现在的脑筋,全都拴在动车上了,别的方面不但不灵,反倒比以前迟钝了。”
老七说:“你看你和老二,都是一个腔调,他说现在他的精力都投到做公益上了。”
“那天我也请了老二,特别希望你们哥俩都能来,咱们有多久没一块聚了?”武文杰接过话头。
老七那头笑了:“说起来,我和老二相比你,要自由得多了。这些年你一直是在为国家做事,特别是现在,整个人都捆在高铁上了,恨不能把自己当成动车的一个零件装上车去。当时听车车说你要在家办啤酒趴,我还真动心思要回来了,不就是10个小时的飞行吗?就是最后一刻,情况临时有些变化,才绊住了脚。”
武文杰其实早就听车车说起过,他还当车车说的是托词,现在老七又说起,看来是实情了。
“老二跟你的情况一样,开始也是说要来的,最后还是因为有事,没来了。”
武文杰原本以为老二能来,陈小军说他就在市里,而不像老七那样远在国外。
“我原谅你,不原谅他。”武文杰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老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