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如此,她们的入座率依然只保持在百分之六十到七十之间,稍逊于乡招待所。郑得月不甘心就此认输,再度大让利,以六折优惠去争夺客人。
经过几天的血战,得月楼的入座率虽然暂时提升到了百分之八十,可是在光鲜的外表下却隐藏着心酸,那微薄的利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郑得月为了打垮赵小白,不惜放弃利润与他血拼,可见其心坚毅。
面对敌人的歇斯底里,赵小白却依然保持着冷静。他没有降折扣继续与她打价格战,而是不断更新菜谱,更引进粗粮谱、减肥谱、野味谱来丰富菜品。
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赵小白他们盛行出的九套菜谱全面抓住了人心,水果饭为主食更勾走了那些客人的魂儿,直令他们无法自拔。
得知乡招待所的食疗谱后,一些县里的富商贵人都不惜开车过来品尝。他们吃过食疗谱上的菜肴之后,感觉精力无限,体泛热火,不由奔走相告。
郑得月的折扣计划虽然有效,可赢得的却只是乡村客人的青睐。赵小白的食疗谱却得到了县里,乃至市里贵人们的欢迎。
每日县里市里富豪们订餐的电话络绎不绝,以至于姚云的手机都快要被打爆了。每到晚上,内院里停满了客人的各式车辆,甚至还有许多打包的订单。
十天之后,乡招待所包桌区的入座率已然基本稳定在了百分之七十以上,散客区依然爆满,这奠定了乡招待所在渡口乡餐饮业中的龙头地位。
那郑得月不甘心之下,居然再降折扣,赔钱进行五折优惠,并加强菜谱更新,甚至还学习乡招待所的各种菜谱,企图再做最后的顽抗。
可惜由于时间有限,他们做出的菜肴味道与乡招待所相比,依然有不小的差距。此次试验失败之后,得月楼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
人都是贱骨头,得月楼五折优惠他们不来,偏偏要跑去乡招待所去吃七折菜。菜贵不算,有时还得排着队等,可他们依然乐此不疲,着实令人费解。
每当渡口乡的人们聊天,说起自己曾到乡招待所吃过食疗谱时,都会露出得意的神情,并描述得有声有色,便好似得了诺贝尔和平奖般感觉大为荣耀。
这些炫耀不断散播,直令乡招待所的名声越来越大。
十五天后,得月楼虽然仍保持着五折优惠,可它们的生意已然失了根本,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与乡招待所的如日中天相比,它们只是在苟延残喘。
经过十五天的奋战,赵小白他们终于大获全胜,代替得月楼成为了整个渡口乡餐饮业的龙头。此时乡招待所里的成员,已然超过了三十人。
赵小白算了算,每月给这些属下们发放的工资便要八万多,一年下来接近一百万。他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么多人为自己打工,心头充满了得意之色。
这天晚上,包桌区的四十张桌子,足足被订走了三十五张,忙得张进他们满头大汗。陈海棠、红芳、秦艳、刘丽她们四个作为领班,更是忙得团团转。
柜台处的陈秀英,一向自诩理财畅通,可面对每天数万元的进出,依然累得面色发白。这十五天来,纯利润的结余量居然再度积累了十八万之巨。
陈秀英将这笔钱汇入赵小白的卡中,并向他交待了详细的账目。
赵小白只是粗略看了看账目便还给了陈秀英,他笑着夸奖她几句后,转身去厨房了。他虽然爱钱,可相对于数钱看账,他更喜欢在灶台前做饭。
每次想到自己做出的食物,能令客人们为之欢喜,为之赞叹,赵小白便大感欣慰。他在灶台前动作自如,行云流水,那飘逸的身姿充满了美感。
在赵小白的带领下,众人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钟,这才闲下来。包桌区还有几桌客人在那里喝酒,两名服务员留在那里招呼着,其它人都准备吃饭了。
他们的工作餐一向都比较丰盛,六菜一汤,四种主食,顿顿见肉不算,每三天还可以吃一次海鲜,这也算是对员工们的一种福利吧。
这些员工大多都是渡口乡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她们都很容易满足。在这里不但可以拿到不低的工资,还可以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她们都很满意。
“咦,居然又有鱼和虾?”
“还有排骨和羊杂锅呢,有口福喽。”
工作餐端上来之后,服务员们都不由围了过来。看到晚餐如此丰盛,众人都不由一阵欣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气氛显得十分热闹。
“昨儿不是刚吃过吗,今儿怎么又有海鲜啊?”
这时陈秀英走了过来,她看到桌上的饭菜后不由皱起了眉头。
“嘿嘿,秀英嫂子,事情是这样的:我考虑到老大在,大家这几天也都辛苦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还打败了得月楼,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呀?”
看到陈秀英的脸色不太好,张进连忙堆起笑脸,上前讨好地解释道。
陈秀英掌控着财政大权,更深得赵小白的信任。再加上她本性泼辣,做事精明,在乡招行所里的地位超然,就算是张进也不敢过分得罪她。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小白在就胡来。”
陈秀英抿着嘴,缓缓地开口说道:“当初明明说好的三天吃一次鱼虾,可你们却不守规矩,这样下去我们每月的伙食费如何能控制到七千块钱以下?”
看到陈秀英说得这么认真,众人都不由哑口无言。
“小白待我们大家不错,我们也应该为他着想。”
陈秀英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他辛辛苦苦地支撑起乡招待所,又是跑关系,又是担风险,还要承担我们三十多人的吃喝拉撒,这可都是负担啊。”
“别的不说,我们就拿得月楼的伙计作对比:我们的工资比他们高,伙食比他们好,更重要的是老板比郑得月仁义,我们必须珍惜这份福气啊。”
“海鲜都做出来了,自然不能浪费,但明天要少两道菜,以弥补今天的超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见?”陈秀英说着,扭头看向了大家。
“当然没有意见,嘿嘿,秀英嫂子管得了严啊,便好像招待所的大管家一样。”张进他们都知道陈秀英精明能干,泼辣成性,都不敢惹她。
门外的赵小白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对陈秀英另眼相看。
虽然他创业成功,乡招待所的生意红红火火。可他也意识到这里应该有一个管理型的人才来帮自己管理,好让生意持续火爆,更让利润提升。
此时看到陈秀英居然自行充当了这个角色,赵小白不由暗暗欣喜。
赵小白走进来,与张进他们一起吃饭,彼此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气氛显得十分热闹。吃过饭后众人开始收拾场地,赵小白则与陈秀英来到了院子里。
“小白啊,你可不能老这样当甩手掌柜啊。”陈秀英叹息一声,率先开口说道:“钱是赚到手里头了,可一不小心便会从手指缝里溜走。”
“你别小看这些日常开支,只要手稍微紧一紧,一个月便可以省下万儿八千。前几天你不在,他们每天忙完后都胡吃海喝,工作餐连个标准都没有。”
“经过琢磨之后,我打着你的旗号,给他们制定了一个标准:每月工作餐的总体标准是七千块,相当于每人每月两百块钱左右。”
“如果超出了这个标准,要按着人头去摊。”陈秀英说到这里,面上泛起了一丝笑容:“经过这么一约束,工作餐的费用足足省了近一半。”
听了这话,赵小白不由微微一震:陈秀英的这个举动,每年下来足足可以帮自己节省八万多,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相当于陈秀英年收入的三四倍。
“嫂子,谢谢你!”赵小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说道。
“谢啥,说句不要脸的话,我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老公。”陈秀英笑了笑,拉住了赵小白的大手:“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好嫂子,这辈子能遇到你,这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赵小白握着她的手,笑盈盈地说道:“既然他们都叫你大管家,那你就勉为其难,当真做我的大管家吧。以后你不但要帮我管钱,还要管理这里的一切事务。”
“张进负责厨房里的事务,你负责财务和日常事务。”赵小白笑了笑,向着陈秀英说道:“回头我和他说一声儿,你们一定要配合好。”
“这哪儿成啊,我只不过是高中毕业而已,哪里能当什么大管家,你就别在这里给嫂子出难题了。”听了这话,陈秀英不由连声推辞。
“高中毕业怎么啦,我不也是高中毕业吗?”赵小白不肯放弃,继续劝说道:“您管钱这么精通,管理方面想必也不会差。”
“如果您心里没谱儿的话,可以抽空去村里的农家庄园,找黎叔靳莹聊聊,向他请教一些管理方面的问题,想必定然可以受到启发。”
赵小白拉着她的绵软小手,感受着她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力,笑眯眯地说道。
“你说我一个女人家,扛起这么重的担子,能行吗?”陈秀英听了他的话,俏面之上流露出复杂之色,其中有兴奋,有惶恐,有茫然……
“当然没问题,我下放权力给你,你尽管放手去做便是,无论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在背后支持你。”赵小白将她抱入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晶莹耳坠。
“好,那我试试,如果做得不好,你可不能怪嫂子。”陈秀英俏生生地点了点头,勾住赵小白的脖子幽幽地说道。
“您定然可以做好,我相信嫂子的能力。你帮了我这么多,年底我会给你一份惊喜。”
“年底的惊喜还很遥远,关键我现在便想从你那里要一份儿惊喜。”陈秀英凑到赵小白耳边嘤嘤细语。
二人约好之后,赵小白提前骑自行车回村去了。
他来到村口,将自行车放到隐蔽处,自己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夜幕发起了呆。乡招行所的生意如日中天,再有了陈秀英的管理,定然可以更上一层楼。
由于他的心情大好,感觉眼前静谧的乡村景色格外的美丽。
他捡起一块石头俯身抛出,在水面上打出一串的水漂,仿佛找到了童年时的乐趣。就在他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时,不远处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
赵小白故意又打了一记水漂,为陈秀英指明了方向。她将自行车随手扔到黑乎乎的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了小河边。
乡村生活与都市生活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前者便如同山间写生的少女,背影青涩,意味清幽;后者则如若脱衣舞娘,一颦一笑都充满魅惑之意。
玉蔻市是个不夜城,那里处处都透着银靡与喧闹,热情而火辣,可在那光鲜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暗流。渡口乡虽然地处贫瘠,可却民风醇朴,清静自在。
此时赵小白躺在那清凉的巨石上,享受着难得的清静,七窍通灵,意念如电,整个人的思维都进入了一种高速运转的状态之中。
过去的一幕幕,和未来的一幅幅,都在他的脑海里闪烁着。他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做了一个小小的规划与评价。
当他想通了那些事情之后,感觉心境平和,意念通达,整个人都得到了一种大自在。他的四肢舒展,浑身放松,似乎于天地万物融为了一体。
这种玄妙的状态整整持续了六个多小时,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他才悠悠地醒过来。他的身体得到灵气的强化,心境得到自然的洗涤,感觉心通意顺体壮。
他站起身形活动了一下四肢,浑身的骨节发出了噼噼叭叭的响声,那是元气贯通的征兆。
赵小白坏笑一声,哼着银荡小调向鱼塘而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高大的建筑逐渐呈现在了眼前。
在阳光的照耀下,农家庄园便如若巨人般屹立在赵家村的东隅,显得格外雄壮。周围的树木荫荫,青草盈盈,俨然是一处天然氧吧。
庄园里黎叔正在指点服务员们学习礼仪,靳莹则从旁辅助。更令赵小白诧异的是,陈秀英居然也在旁边,她一边听,一边拿着笔在那里记着什么。
昨夜疯狂一战后,她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没想到她居然还有精力起早来这里学习,她那坚毅的心志不由令赵小白大为佩服。
两名雇佣工人正在给鱼塘撒饲料,吴虹在远处塘边测量温度,老爹则坐在躺椅上悠闲地钓鱼。他半躺在椅背上,那姿势看起来十分惬意。
他来到老爹身后,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怎么样,钓到没有?”
“哎哟,你个坏小子过来也不吱一声,吓我一大跳。”赵来财的身子一闪,差点儿摔倒在地,幸好赵小白及时扶住了他。
“嘿嘿,我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嘛,没想到反而吓了您一跳。”赵小白坏笑一声,坐到了老爹的身边:“爹您啥时候学会钓鱼啦?感觉如何?”
“哎呀,其实也不是我自己想钓,是小虹那丫头看我闲不住,不是干这就是干那,她索性让我来钓鱼静静心。”赵来财笑眯眯地说道。
“那丫头人不错,长得也漂亮,你可不能亏待人家。”赵来财继续说道。
赵小白听了这话,不由发出了一声苦笑:“爹啊,我可是您亲儿子啊,您怎么老向着吴虹那丫头啊?您到底是哪头儿的?她到底给了您什么好处啊?”
“臭小子,敢跟爹在这里咋咋呼呼,小心我踹你屁股。”赵来财白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她对爹好,爹自然要向着她,哪像你,天天不着家。”
“我出了趟门儿,又在乡里忙了十几天,这不刚闲下来便来看您来了嘛,请您老人家不要生气。”赵小白眯起眼睛,讨好地说道。
“对了,咱家承包的乡招待所现在生意红日,连得月楼都被咱们给挤垮了。您还记得得月楼吧,前年您带我去吃饭时,还夸那里的房间大装潢好呢。”
赵小白转移话题,夸耀自己成绩的同时,又不禁提起了三年前的一桩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