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两个白教喇嘛闻声惊起正待跃出围墙往外追赶那法王传声斥道:“你这两个脓包想自赔上性命么?他受了我的一掌不过三天必然送命你们追他做什么?”说完之后低低的叹了口气心中想道:这人修到如此武功亦非容易却不知是受谁指使到此窥探。白白赔了性命。心中大是后悔。
且说唐经天挨了那掌背心隐隐作痛溜回旅店房间解下里面的金丝软甲就着房中的铜镜一照只见背心瘀黑一块亦是不禁骇然他拿起那件金丝软甲心道:“幸而有这一件宝贝要不然真会给他震伤内脏这法王的功力果然非同小可!”
原来唐经天这副金丝软甲有个来历那是他母亲冯瑛在周岁之时无极派的宗师锤万堂送给她作见面礼的这金丝软甲是用喜马拉雅山上金毛吼的背上金毛编织成的又软又轻刀剑不入掌力更不能震碎。那白教法王的掌力本有开碑裂石之能但受了软甲一隔传到唐经天身上的劲道自然消了一半加上唐经天本身的功力内脏虽受震荡却无大碍唐经天还不放心义用天山雪莲所练成的碧灵丹内服外敷然后安安静静的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一早起来那店小二进来闲聊两人不免又谈起白教法王之事那店小二道:”他门都说前两大喇嘛寺搜捕美貌少女必有来由。法王今晚大开法会请了许多士绅让他们拈香随喜还请了那些被捉进喇嘛寺的少女的父兄听说一共请了百多位外人这是自喇嘛寺建成以来从所未有之事。明天一早我们就知道喇嘛寺为什么要抓少女了。”唐经天笑道:“他又不请你你哪能这样快知道?”那店小二满脸神气的道:“他虽然不请我可是却请了咱们掌柜的掌柜的回来还会不和我说?”原来开设这问客店的主人也是城中二流士绅仍在被请之列。唐经天大喜又和他聊了半个时辰探听关于这间客店主人的事情原来这位掌柜是继承父业年纪甚轻还不到三十岁。唐经天又打听到了今晚的法会是凭帖入座想他所请的宾客甚多必不会仔细盘查。
黄昏过后唐经天早已探听清楚悄悄溜入掌柜的房中伏在屋梁之上只见那店主人高兴非常拿出黑缎马褂正在更衣那张描金的大红请帖就放在坑上唐经天刮下墙上的泥屑搓成了一个小小的泥丸轻轻一弹就打中了那店主人的昏睡穴非过十二个时辰不能自解。
唐经天从梁上跳下来将店主人放在炕上给他盖好了被笑道:“让你好好睡一大觉。”换了他的衣裳店主人的身材和唐经天倒差不多只是面庞稍为瘦削紫黑唐经天取出随身携带的“易容丹”(这是古代走江湖的黑道人物所必备的东西亦是原始的化装术用品有清一代以甘风他最为擅氏唐经天的父亲唐晓澜就是从甘风池学到制练易容丹的法子的。调了一点煤灰用热水化开搽在脸上抹干了手随即取了法卫那张请帖微微一笑悄悄溜出客店。
喇嘛寺的知客僧并不认识所有邀请的客人。加之千百年来从无人敢到喇嘛寺捣乱而喇嘛寺中又是高手如云故此并无特别防备果然给唐经天料中没有经过仔细的盘查只是凭着请帖就放入了。
法会宏开正中大殿招待的是拜处喇嘛寺院的主持和其他贵宾东边偏殿则招待城中的士绅和被捉去当圣女的家长酒过三巡白教法王的座弟子阿难尊者走来敬酒朗声说道:“今日有天大的喜事告与你们知道西藏的活佛与咱们的活佛已经讲和啦!”座上士绅一齐欢呼过去百年两教大小冲突不下数十次之多人命财产的损失难以估计今日一旦化干戈而为玉帛启然个个喜悦。有些士绅欢呼之后忽地醒起不妥又纷纷说道:“咱们愿活佛永远驻锡青海不要离开我们。”阿难尊者微微一笑说道:“班禅活佛已与法王讲好西藏拨出沁卡、萨迦、滇布三个地方由咱们建立寺院法王在寺院建成之时自当前去主持开光大典大典过后教务便由兄弟主持法王体谅你们他会再回来永远荫庇你们。”众人又是一阵欢呼。阿难尊者所宣布的事情唐经天早已知道但西藏所拨出的那三个地方却还是第一次听到心中不觉一动:那三个地方之中的萨迦宗地方正是陈天宇父亲的官衙所在之地。
阿难尊者待欢呼声停下之后面容一端继续说道:“为了到西藏主持寺院开光大典咱们按照教规挑选圣女。能当上圣女的都是与佛有缘天大的福气。但法王为了体谅你们有不愿女儿当圣女的也可以坦率陈明法王准许他们领女儿回去。”此言一出满座无声阿难扳起面孔再问了一次结果三十六个圣女的家长只有七人敢说出要领女儿回去十多个人不敢作声还有十多个人则衷心喜悦地叩谢活佛的恩典。
阿难尊者说完之后又敬了一道酒微笑说道:“法王今日特准你们拈香随喜你们现在就可进入正殿在阶下排列不准拥挤争先自有法坛使者收你们的佛香替你们通名禀告。”阿难先走接着那些宾客便鱼贯而入排列阶下。唐经天自亦杂在众人之中。
大殿雄伟非常殿上百余喇嘛阶下百余宾客地方还是绰有余裕殿上神龛数十各式佛像奇形怪状大殊中土忽然众声俱寂那白教法王缓缓起立、走到主座的如来佛像之前燃点第一支香唐经天昨夜虽曾和他交手而今始瞧得真切只见那法王身材魁伟面如满月不怒而威端的是法相庄严是一个有道高憎的模样唐经天心道:幸喜昨晚没有鲁莽从事但他拿了冰川天女的侍女冰川天女岂肯与他干休。
法王点了第一支香后法坛使者便接受宾客的藏香插进各座佛像前面的香炉代为通名禀报。香烟镣绕之中忽然钟声齐鸣佛殿后走出两队白衣少女每边都是一十八人由两个年老的“圣母”率领中宣佛号手舞足蹈地在佛像之前随着钟声的节奏蹑跟起舞且舞旦唱唱的是喇嘛教经文中的佛曲阶下宾客虽然十九不懂但亦觉得音韵悠扬十分悦耳。那些小中喇嘛更是个个伸长了颈项;听得出神。
那法王拍了两下手掌仪式完成两队少女鱼贯退入只脊十领队的“圣母”留着未走走到法王跟前低声禀告。法上说话大殿卜淮敢喧哗。唐经天内功精湛听觉极为灵敏只听得那圣母说道:“我已劝过她了她还是不肯答允。”那法王道:“好那你就领她出来。”
唐经天心弦颤动目不转睛地注视大殿旁边的月牙角想道:等会幽萍被带出未要不要立即冲上前去将她救走?
主意尚未打定只听得细碎的脚步声从殿后走来角门中白衣飘动刚才进去的那个圣母已带了一个少女出来。这刹那问大殿上下寂静无声数J人个个仰头而视连一根针跌在地下都听得见响。
那是一个披着白纱的藏族少女只见她紧紧闭着嘴儿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凝望着前面的人群显出一派茫然的神色冰冷的面孔瞧不出一点表情既不是害怕恐惧。也不是愤怒掩伤面对着数百的陌生人她连眉毛也不动一下好像面前一切邵不存在似的殿上红烛光辉如同白昼在烛光映照之下更显得冷艳无伦她的面貌有点像冰川天女但却并不是冰川天女的侍女幽萍!
唐经天一心以为这被擒的少女定是幽萍。哪知却是一个从不相识的藏族少女但却又似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似的唐经天惊诧之极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她震之后逃下冰宫的侍女只有一个幽萍这少女既非幽萍何以她又能使出世上所无冰宫独有的冰魄神弹?唐经天苦苦思索不禁呆了。
唐经天不知这少女正是陈天宇的心上人儿那神秘的藏族少女芝娜。唐经大初上冰宫与冰川天女比剑之时她也曾杂在侍女群中观看只是那时唐经天全神注在冰川天女身上哪留意到杂在众多侍女中的她。
那圣母走到法玉跟前低声说道:“就是她了她不但娟秀圣洁还会几手武功我本想叫她在将来的萨迹寺院中做圣女主持的哪知她与佛无缘只好罢了。”这几句话阶下诸人只有唐经天听得清楚这一瞬间忽见那藏族少女的秋波一转目光缓缓移动朝着那法王看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的神色盈盈眉眼若有所思但亦是一掠即过随即又是冰冷如前。曾与唐经天交过手的两个白教喇嘛这时也侍立法王左右其中一人上前禀道:“这妖女曾用邪毒暗器打伤了咱们寺中的喇嘛放她不得。”那法王面容沉肃一声不响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与白教法王并肩而坐的是吐谷浑的大汗自芝娜一走出来他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这时忽然站了起来向法王合什一拜低声说道:“求活佛慈悲饶了这个女子让我带回宫去处置。我愿替这女子赎罪重修佛殿再饰金身。”
法王管教大汗掌政在西藏青海等地方教权高于政权法王尊于大汗。但白教喇嘛逃至青海到底是托庇于大汗治下靠大汗作护法。吐谷浑大汗此言一出白教法王眉头一皱看来甚是踌躇久久尚未答话。
唐经天暗自动怒听这说话吐谷浑大汗心中实是不怀好意这少女虽然不是幽萍唐经天亦不愿她落在大汗手中心头正自盘算救她之计殿上贵宾席中忽然走出一人亦走到法王跟前合什一拜朗声说道:“这妖女似乎别有来历求活佛恩准让我试她一试。”唐经大在阶下看得分明这人竟然是与血神子一道曾在拉萨缉拿龙灵矫的那个云灵子。
云灵子是清廷大内的“供奉”为龙灵矫之事回京禀报路过青海他与白教法王以前相识特来观礼的。以云灵子的身份乃是清廷的使者吐谷洋的大汗虽然割据一方形同独立名义上到底是受清廷管辖听了云灵子之言心中虽然恼怒却也不便作但亦变了面色冷冷说道:“你待怎生试她?”云灵子笑道:“大汗放心我总不至于毁了她的容颜便是。”云灵子自恃武功竟然不理吐谷浑大汗的恼怒亦未得法王的点头便走到了芝娜面前伸出双指忽然照着芝娜胸前的“乳突穴”一戳这一招既轻薄又狠毒看来是云灵子有意迫芝娜出手招架。
原来云灵子到了哈吉尔听说芝娜曾用过那种会令人冷的暗器也与唐经天一样怀疑芝娜是冰川天女的侍女幽萍见了之后始知不是。但冰魄神弹只有冰宫才有云灵子虽然未曾目击芝娜使过冰魄神弹心中到底疑团莫释怀疑她纵不是冰宫侍女也必有点渊源。云灵子夫妇吃过冰川天女的大亏对冰川天女恨之人骨故此立心要与芝娜为难有意试她一试看她的武功是否与冰川天女一路。
只见他双指打了一个圈圈缓缓戳下吐谷浑大汗勃然大怒怒声喝道:“休得亵读圣女!”一跃而起喝手下上前拦阻云灵子头也不回手指已然戳到芝娜胸前忽地一声厉叫倒跃丈余背心一撞将大汗手下的两名武士撞得四脚朝天爬不起来。而云灵子亦捧着手腕额上沁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
白教法王大为惊骇云灵子的武功他素所知道并不在他之下心中想道:“这女子虽会武功但比起我座下的白衣喇嘛亦还相差甚远何以云灵子会吃了她的暗算?”掠骇之下竟自忘了“活佛’’的身份离座而起上前察看。
忽见那藏族少女回身合什盈盈说道“谢活佛恩典;小女子愿舍身献佛永为侍女。”此言一出“圣母”与一众喇嘛都大感惊奇:这女子曾绝食两日任凭如何劝解总是不一声不料到了此时却突然在法王面前应允。那“圣母”宣佛号认为那是活佛的感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