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把这些病人全烧了，他们是把——所有的，一千一百一十四位幸存者,全部，一个不留，全都一把烧为白炭！不分老少妇孺……”

什么？高天健头皮发麻，一把火全烧了？

发生流行病隔离里正常的，用火烧掉那些带有病毒的物品也是常规有效的做法，然而把人当物品，不加甄别的全都一把火烧掉，这简直就是泯灭人性，丧心病狂！

无怪乎自己能闻到一股皮肉的焦臭，原来……此时在高天健眼里，小镇上的一草一木，包括起硝的砖墙，横流的污水沟，皲裂的玻璃窗，干裂的木缘，无不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视觉和神经：

“仿佛就置身于毁灭的前夜，这一切是如此真实，难怪人呆得久了会模糊现实和精神世界之间的界限。”

“如果是我身处这种地方，当真是宁愿什么都不记得！”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慕容云逸，高天健随手折下一根树枝递给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陆春深：“似乎里面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你闻看，是不是尸臭。”

陆春深下意识地接过树枝放在鼻尖闻了一下，突然一阵干呕，赶紧扔掉：“我只是个对脑部神经和人类精神略有研究的大夫，又不是验尸官。”

高天健盯着陆春深右手留下的白色斑点，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隐蔽表情，似乎是嘴角微微上扬。

不过就算有人看到也只当他是开了一个恶作剧的玩笑。无伤大雅，反倒会以为他是在调节活跃这沉重的气氛。

“既然没有病毒，别的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还是进到里面看看正经。”不管陆春深愿不愿意，高天健拉着他走向小镇深处。

精神世界里每一个节点附近街区的面积都相差很多，然而在无尽沉沦节点的这个小镇，它所占的面积几乎是其他节点的十数倍，人走其中，就好像进入了迷宫一般。

这里的建筑比起外面怪诞的风格来说，可以说十分正常，非常符合人们正常的小镇观感。

“无尽沉沦这个至关重要的节点我也带着你们来了，你看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猎杀目标人物的事情了？”

王小欣从队伍最后面追上高天健，他说话的时候尽量拉后半个身位，同时做出戒备的样子，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使得高天健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那个男人真不是那么好杀的，你我合作最多也不过只有五成半到六成的可能，不能再高了。”高天健明显是在睁眼说瞎话，他知道，就凭他们两个，杀死那男人的可能不要说半成，直接是负数，把自己搭进去的负可能。

高天健故意觉吟道：“你要知道，做我们这行，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我们修为有多高，战力有多强，而是我够谨慎。说句得罪的话啊！万一，我是说万一猎杀失败，你对这里了如指掌，真接脚底抹油倒是干净省事了，可我们怎么办？说实话，我们承受不起这个失败！”